重苏看着,然后手指点上他的鼻梁,顺着弧度轻轻一勾。
睡
梦中,章云绛似乎察觉到什么,偏了偏头。
重苏短促的笑了一声。
章云绛无知觉的、喃喃一声:“……重哥哥。”
重苏的手忽然一滞。
……
章云绛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他八岁,一身白裘,正是被娇养娇惯的年纪,不可一世。
“哎,我且问你,你今日不去学堂去干嘛了?”一身华服,口中衔着野草的少年趴在桌上,百般无赖道。
这是皇舅的六子,年仅七岁的章泽瑞。
章泽瑞面前,章云绛手中捧着一本书,靠在舒适的软垫当中慢慢读着。
章泽瑞看他这等舒服的模样,嘿了一声,也想靠前:“你这椅子看起来……”
他还没往前几步,就被人一把拦下。
拦着他的人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嬷嬷,“六皇子一声臭汗,还是离我们小世子远一些罢。”
好在章泽瑞早已习惯,嘴里念了一声‘好嘛’,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章云绛背靠着的被一点一点珍贵的雪貂毛做出来的毛毯,长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回了他硬邦邦的板凳上。
章云绛掩鼻咳嗽一声,暗自偷笑。
章泽瑞早看惯了这人这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模样,哼了一声,问道:“你说嘛,莫非又是找到了什么好乐子?”
章云绛故作高深的把书到一边:“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啊?”章泽瑞大翻了个白眼:“启蒙学堂你想不去就不去?纵然父王和姑姑都疼你疼到没着调,也不可能由你这么胡来!”
“我那儿胡来了?”章云绛道。
“不去就是胡来。”
章云绛道:“以后有人专来教我。”
章泽瑞看他神色不像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真的?”
章云绛看外面阳光正好,摆了摆手,旁边服侍的宫人立马明晓了他的意思,起身打开了些许窗户。
阳光正暖,微风恰好,章云绛舒服的眯了眯眼,语气有些懒散道:“我骗你干什么?”
不用被夫子抽查、不用被强迫看那些咬文嚼字的经纶、还不用上早课早起——
章泽瑞简直羡慕的眼睛都要发绿:“谁教你?我们这么要好,你如同父王说让他也教我好不好?”
章云绛却道:“我同你们学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又与我大哥和三哥不同,我可没他们那斗志,”章泽瑞口中愤愤:“我就和你……”
他正说着,一道低低的笑声响起,“小瑞又在说什么?”
章泽瑞嘴一住,赶忙看过去,是一头戴步摇,身着淡雅华服的十二三少女,正推门而入。
章云绛看到她,便叫了声:“阿姐。”
郭阿颜让身后的宫人把带来的糕点放下,“你们在玩什么?可要尝尝姐姐做的吃食。”
章泽瑞魂儿早被这盘里的东西吸引住,目光不移,听到她说,立马便动了手:“阿颜姐姐亲自做的吃食,自然是要尝的,不然可后悔一辈子!”
说着,他便塞了一口,神色憨态,“好吃,阿颜姐姐做的太好吃了。”
郭阿颜掩唇一笑,看向章云绛:“云儿,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