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他总觉得不对劲。反正陆景两家近,顺路去一趟不碍事。
而他只是到了陆家门口,没想到就听见了……本听不到的一些东西。
是两个保姆在说话,其中一个他认识,陆家的老人了,好像姓周。另一个年轻许多,八成是刚来的。
年轻些的佣人说:“看得出来二小姐很受重视很受宠爱啊,你看这两天,家里连句笑声都没有……”
周姨想冷笑,却又得压着那个度,不能太明显。只是她还是泄露了许多心里想法:“那又怎样,谁知道她能受宠多久?不会撒娇,也不会说好听的话,整天都板着脸,你说,她好还是媛媛小姐好?”
年轻佣人下意识回答:“那自然是媛媛小姐好了。她多活泼呀,可爱笑了,整个家里都乐呵。气氛好了,我们干活也舒服,你说对不对?”
周姨想听的就是这种话,她十分受用,连连点头:“就是。孩子嘛,亲手教养出来的,总是好的,那脾气那秉性,都跟自己一样,多好啊!也不知道先生太太在想什么,竟然真就赶走了媛媛小姐,留下了十几年不在身边的二小姐。”
周姨摇了摇头。
她在陆家的佣人中地位高,很多新来的佣人都会选择巴结她以更好立足。年轻佣人也是如此,她下意识就跟着摇了摇头,“可不是嘛!亲生的又如何?在外面那么多年,瞧这样子,半点没遗传到先生太太。唉,学也学坏了,再好的根啊指不定也……”
她“啧”了声,没再说下去,意思却昭然若揭。
周姨满意极了,有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和自己一起嫌弃别人,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哦。她也是看周围没人,就她们俩,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泄泄心里头堆积的气,没想到她还遇到了个上道的,这心里哟,那叫一个舒坦。
“行了,你那里花剪好了没?我们回去了。先生吩咐做十种吃的,让那二小姐选哩。真是菩萨一样的,得伺候着啊。”周姨看似是笑着说的,但实际上这话可真不见得是开玩笑。
年轻佣人人精一样,立马道:“可真是辛苦我们周姐了,唉,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投胎呢,你说对吧。”
“可不是。”投到了沈明诗的肚子里,可真是,太会投了。
周姨掐了掐手心。
她和年轻佣人并排走,年轻佣人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那是狰狞的,不屑的,看上去很诡异,也很吓人。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平日里和善的中年女人还能有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