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板,低声道:“郎君忘了,奴身上不好看。”
太子的眼神果然在她身上刮了一遍,淡淡道:“叫你伺候擦洗,你在想什么?”
玉桑在想,同床共枕都不知多少次,这会儿娇羞推拒委实做作。
躺在床上坦诚相对和泡在水里坦诚相对,有什么区别吗?
当务之急,是早日脱身,何必与他冲撞?
更何况,他若想做什么早就做了,眼下分明是毫无兴趣的。
在心中宽慰完自己,玉桑柔声称是,背过身褪去衣裙鞋袜,只留诃子小衣与轻薄亵裤入了水。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胸口还有点痕,乍眼看去怪吓人的。
太子记得她从前总拿颜面说事,还十分爱美,如今落了疤痕,竟像是不在意。
思及此,他的手自水中抬起,撩起一道水痕,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将人往面前带。
玉桑没事人一般,任由他轻拎膀子打量自己,专注的给他擦洗胸腹。
“肤若凝脂,欺霜赛雪,遇上疤痕便格外吃亏。你这鬼样子,哪个男人都不敢下嘴啊。”
玉桑面不改色,心想,男人不是吹了灯谁都一样?你也不曾点灯做过那种事呀。
他松开靠回去,冷嘲加码:“真是恶心啊。”
玉桑不为所动,想着面前搓得差不多看了,便捏着澡巾一鼓作气搓到底。
咕叽。
太子脸色巨变,忍着剧痛捉住她的胳膊从水里提起来,倒抽冷气
——
“滚出去!”
玉桑当即爬出澡桶,拾起衣裳退到屏风另一侧:“郎君恕罪,奴无心的。”
太子憋了半天,还是那句:“滚!”
玉桑才不滚,她动作轻盈的找来干净澡巾擦身,又翻出换洗衣裳。
屏风那侧,隐隐有压抑疼痛的吁气声传来。
这头,玉桑慢吞吞套好衣裳,想起那圆滑的手感,木然的将手在裤腿儿上擦了擦。
真是恶心啊。
……
太子出浴后,对玉桑全无好脸色。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江古道亲自来请他入宴,要为他接风洗尘。
玉桑这才被叫过来替他整装。
末了,太子扬声唤人,飞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套女装。
“换上。”
玉桑一看那衣裳,脑中当即劈过一道雷,脸色都变了。
“这……”
自从进了江家门,玉桑与江慈几乎是朝夕相处。
规矩仪态是江慈一个一个纠正的,诗词歌赋是江慈一字一句字教的。
十二岁的她与江慈可谓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