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有一股冰凉而充满玩味的视线黏在她的脸上,她无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神像的头颅之一。
那颗神像脑袋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过岱迦了。
自从她的丈夫被岱迦神杀死后,她就拒绝参与轮流侍奉神明,其他村民既是同情她的遭遇,也是拿她这块滚刀肉没办法,只能默许她这么做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记不起神像的模样了,但这个对视仿佛一支利箭,贯穿了她的大脑,于她迷雾缭绕的模糊记忆中打出了一条狭窄的通路。
透过这条通路,她的目光穿越了时间,落到了当年在神像前哭嚎的可怜女人身上,在她颤抖不止的肩膀处停下。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那是多年前的她自己啊。
老母亲看见了当年她走进神庙的场景,也看见了她那时绝望崩溃的样子,一瞬间,所有被她刻意埋葬在脑海最深处的痛苦记忆,像被大风卷携的枯叶唰唰朝她飞来,无情地划过她的脸庞,割出一道道的血。
老母亲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她无助地捂住脸,指腹陷进皮肤里,刚修剪不久、还未变圆滑的指甲在她脸上抠出了深深的印子。
疼吗
疼,好疼的。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回忆施加给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