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几下垫圆毯,喻池跟着她赤脚,拖鞋摆在门口她的旁边。假肢较以前轻捷,但依然无法支持他像她一样自由跪坐,他只能手动摆成菩萨游戏坐,跟她对桌相望。
祖荷捡起花瓶旁遥控器,朝天一下熄了灯,房间沉入漆黑,接着一阵窸窣响,屋顶乍然漏下一线光亮——两人不约而同仰头,天窗卷帘缓缓滑开,露出方形玻璃窗,月光与城市霓虹一同倾斜而下,追光灯似的打在香槟玫瑰、圆几和她们身上。
祖荷笑望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像乡下的夜晚?”
小区地段幽静,除了别墅外墙隔开蛙鸣,霓虹遮挡星光,此时眼前的人比那一年更为亲近,哪还有不像一说。
喻池心境安宁,前所未有的拨云见月:“比下乡更好。”
祖荷笑着嗅了一下花香:“这花我好喜欢,明天就会开了吧。”
“祖荷,你还想看吗?”
“嗯?”
清脆的嗓音勾出一个飘逸的尾音,祖荷再度望向他,却发现得慢慢抬起视线——
喻池扶着桌沿直起腿——确切说只有一边腿,左腿被动跟着他的姿势抻直——他稍作弯腰,撩起一角浴袍,露出黑色的接受腔。
接受腔的黑色与肌肤原色对比强烈,分隔感加强了这条假肢的特殊性,实在难以认为它属于喻池原生的一部分。
喻池身体稍向□□斜,拔出假肢,搁到一旁像一枚黑色郁金香杯,喻池变成金鸡独立——祖荷下意识想起身搀扶,但一股多年练就的平衡感让他依然稳稳当当。她便坐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