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学先上车,也看见了,有人特意望向窗外,有人占座后站起,招呼他们:“祖荷喻池,你们过来这里坐。”
学校离起点站不远,但公车贯穿全市,直达城西客运站,周六出行人不少,车满了。
傅毕凯和宾斌站在后门附近,人高马大,拉着吊环,像两根多出的承重梁。
仅剩的两个座位下方是公车左后轮,靠过道座位还算正常,靠窗座位狭窄,对长腿人士不友好,还不如站着。祖荷要是不坐,喻池肯定不会坐,她谢过同学,用眼神拉他过去。
里面落脚的地方本该是平地,因为轮子做成斜坡,祖荷果然差不多得抱着膝盖,跟小孩坐马桶踩凳子似的,不由隐隐笑了。
喻池冷不丁问:“笑什么?”
祖荷伸右腿到他那边,故意叠在他的钢铁踝关节上,支起左边膝盖,懒洋洋搭肘,半抱着背包,像个拎着酒坛快意江湖的女侠。脚踝处透来丝丝冰凉,她笑了。
“这样舒服点,凉快。”
左小腿全然没有触觉,但通过视觉,喻池似乎感觉到了,那种肌肤相触时异己的温润,比当初她隔着袖子搂他脖子还要细腻几分,比她握他指尖还要长久几分。
遗憾从心底浮起,融进声音里,他说:“我又感觉不到……”
祖荷说:“像这样子呀!”
他的手随意盖在腿上,祖荷将自己手一翻,手背轻轻贴上他的。
她说:“这个温度——”
明眸皓齿,脑海划过这个词,喻池常常回味后半部分,险些忘记那双眼睛也极为动人。
也许心跳加速钝化了他的思维,喻池想翻过手,握住她,终究慢了一步。
祖荷依然笑着抽回手,像当初握他指尖那般短暂,也或许长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