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逸风心烦意燥,将她骂哭了,教育她不要攻击别人的短处。她妙姨生于建国后第一个十年,亲生父母重男轻女,一出生就被丢弃在江边,是一个拾荒奶奶把她捡回去养大,没有机会上学,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要帮家里担柴做饭,反问祖荷她会吗?
反倒是被她“嫌弃”过的蒲妙海过来抱她起来,说地板凉,会头痛。
那之后,祖逸风罕见地参加家长会,无论多忙,再也不主动缺席。
而某一天,祖荷偶然发现蒲妙海在看她一年级的旧课本,心虚地问要不要教她认字。
“我学完啦!”蒲妙海说这句话的那份自豪,至今依然深刻如昨。
原来她的妙姨每天做完家务,都会抽空学一点。起初写字靠画,认字靠猜,再不行就请教菜场附近一个刻石碑的老头。待祖荷发现时,蒲妙海的字竟然写得比她还端正。少年人吃味儿又不服气,拍着胸膛说以后别找那老头,她也可以答疑;然后叫祖逸风帮她报名书法课,硬是练出一笔字如其人的楷书,楷到上初中后课业繁重,就又行又草了。
那个年代家政行业发展有限,蒲妙海这样一个阿姨可谓千金难觅,祖逸风自然想方设法留下她,跟祖荷商量让阿姨也参加一回家长会,祖荷愧疚地同意了。
这既解放了祖逸风,又肯定了蒲妙海。
祖荷握着手机改口道:“不过……你要是太忙回不来,我让妙姨去也行。”
张贴光荣榜的布告栏在高三教学楼东墙,紧邻校道,祖荷有意无意每日“路过”一遍,新张贴出来的都是批评通告:什么夜间爬墙外出泡网吧啊,还有屡禁不止的从操场围墙吊外卖进校啊,等等。
从周一等到周五,光荣榜还是不见苗头。
周六下午家长会,祖荷琢磨着,怎么着也该中午前贴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