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圆滚滚的另一个老妪乐了,啪一声就地坐下,把沾了泥泞的布鞋脱下,从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张妈,巧了不是,我也带了私房钱,大伙有需要的,尽管找我借!大家伙儿都一个村的,嫑客气!”
此言一出,老农们沉默半晌,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纷纷掏出了自己藏得严实的私房钱,有缝在衣襟里的,有藏在帽子里的,还有的,竟然揣在裤|裆里捂着!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从裤|裆掏出几个碎银两,笑声轰的炸开:
“老李头,看不出来啊,你这绝了啊!”
“老李头,你也不嫌硌得慌!”
“哎哟哎哟,我假牙都快笑掉咯!”
……
老李头黝黑的脸腾的红了,笑骂:“干啥干啥!这可是我攒了好多年的宝贝,当然要和我的宝贝搁在一起!”
莫晞受这群乐观的农人们感染,眉眼嘴角也染上笑意。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整日在大地上、日头下耕耘的农人们个性就像野草,即使遭受了多大的磨难,一点小事也能让他们重新变得闹哄哄乐淘淘的。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在黑黝黝的土地上几不可查,莫晞眯起眼睛。
“姐,”她拍拍巫兰,“你看那个,是不是鼠妖。”
巫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指尖迸射出丝线向那团黑乎乎的影子蜿蜒而去。
逐渐拉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脸盆大的圆滚滚大屁股,那鼠妖扒拉这四条小短腿吭哧吭哧往前跑,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巫兰的丝线牢牢绑住了它的尾巴,它身上的赘肉上下晃着,原地踏步。
奔跑期间,它身上沾染着的黑色泥灰掉了一半,露出原本褐色的毛毛。
原来是只胖田鼠……
巫兰欠身揪住它的尾巴,把它拎起来在空中抖了三抖。
哗啦啦——
黑色泥灰跟鹅毛大雪似的,落了满地,胖田鼠露出它的完整面目。
它身高只比莫晞矮了一点点,肥溜溜的身子却有三个莫晞那么宽。
它叽叽叽叽叫唤着挣扎着,乌黑水溜溜的绿豆眼不停眨巴眨巴。
“‘白猎’那帮人不靠谱啊,竟然让捉回来的妖族又跑了。”说着,巫兰手又颠了一下。
那胖嘟嘟的田鼠两只爪子猛地捂住嘴巴,腮帮子鼓鼓的。
莫晞摸了摸下巴,试探性地,戳了那腮帮子一下。
哗啦哗啦哗啦——
胖田鼠憋不住了,吐出来一大坨东西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