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在没有窗子的车厢里带上即刻中,都会冻得涕泪四流,现下他一说话,鼻音重得连咬字都不太清楚。但对那位始作俑者,他却不敢再发出任何怨言。
他记得在献城荒路上,这人独闯魔窟的孤勇。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大气魄,即便知道他自己会万劫不复,也要为家国的安宁平定夺得一线契机。
只是,他生性便落落寡合,在面对他要帮助的人们,无一不是漠然走过,没有一声调查询问,只在心中暗自揣摩着,而他的冰冷的眼神里,总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坚毅。
如果是自己的话,会多少问候几声罢?这些琐碎的事,看来得交由自己来做了。
酆承煜火红长衣在雪中翻飞飘卷,他跟上脚步,再次与瑶启耘并肩。
前方,恰巧迎面行来一位妙龄少女,拎着竹编的花篮,一篮子的水仙像是新落的雪,纯净而圣洁。
少女垂着眼眸,目色空灵,浑如水洗一般,睫毛上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水光,神情里满是寡欢之态。
她的步态盈盈若虚,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刚与自己的情郎决裂,心不在焉得摆弄着水仙狭白的花瓣,不辨方向间,结果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唔!谁!”
少女忙护住花篮,急急抬头一望,就见在在转角的枯树下,一名少年冷然而立。
绣金白衣在寒风中翻卷欲飞,衬得他的风骨飘逸如谪仙。
他皮肤白得如初冬的雪,五官轮廓鲜明,精致得仿若冰雕霜砌一般,却是漠无表情,乍眼看去,神色之冷,胜似冰封万里的无边雪漠。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女吓得倒退数步,拎着篮子便要逃开。
与这少年对望的那一瞬,她竟有种会被他生吞活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