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老宅在老海城,挨着工厂林立的闸北,环境称不上多好,但总比再远些的地方强。
这时候稍微有点地位、有些家资的人,无一不想着去租界生活,更遑论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郁镜之夹在他们之中,便显得特立独行。
有人在报纸上酸他几句骂他几声,却也没谁真敢议论到他面前,总归郁镜之住在何处,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也都与他们没甚的关系。
此时的海城,也还不叫海城市,而叫海城县。海城县辖区鱼龙混杂,新派的玩意和老旧的壁垒撞在一块,碰得乌烟瘴气。
郁镜之在这乌烟瘴气中立得稳稳当当,连带着这座老宅也翻修得干净妥帖,成了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老宅不大,是三进的院子,外面守得严实,里头反而没多少人。
载着郑远生的车半路就转了弯,去了别处,没来这里,只剩楚云声一个,被郁镜之安排到了他院里的厢房。
梳洗掉了一身的狼狈后,楚云声还没来得及歇,就被郁镜之的人叫去了书房。
回了自己家中,郁镜之似乎便也放松了下来。
他刚沐浴过,裹着件浅色丝绸裁的袍子,一身皮肤被衬得冷白通透,于昏昏然的灯光下,晃着玉般的润泽。
“这本就是我小时候的院子,后来大了,我娘把这厢房布置上,是为我将来纳妾备着的。有些物件不妥,明日我便命人去置办,还望楚少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