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楼闭着眼,向后靠了靠,常年酸冷的后腰在那只并不柔软的手的按压下慢慢有了点温暖的知觉。
这感觉如泡温水,不缓不急地,打着旋儿地让人沉溺。
困意不期然地朝上涌,陆凤楼勉强挑起眼睑,透过一线狭长的光亮看着眼前——楚云声已落完了针,正微垂着眼,为他按着双腿与腰间,烛光的影子剪了一半落在摄政王脸上,将平日那游离世外的孤冷都融了,只剩下一点辨不出情绪的莫名温柔。
陆凤楼从混沌的困意中扒出了一点清明,一只脚哗啦一声从木盆中抬了起来。
他撑着床榻起来,带着水的潮乎乎的脚心踩在了楚云声的膝盖上:“前些日子,朕听闻老师遣散了王府中的姬妾?”
“别乱动。”
楚云声看了眼几根金针,按住了陆凤楼的那只脚,淡淡道:“陛下不关心朝政,却有闲心挂念臣的家务事?”
“朝政自有老师和诸位家主替朕劳心,”陆凤楼看着楚云声的那只手,轻声笑道,“朕不挂念挂念臣子的家务事,岂不是终日无所事事,太过烦闷无聊了?况且,家事国事天下事,老师又怎知家务事与朝政无干呢?”
楚云声抬起眼,隔着热气熏然的白雾看向陆凤楼。
陆凤楼脸上伪装的黝黑在洗漱时褪去了许多,露出的苍白的肤色更衬着那两片被水汽晕染的薄唇愈发浓艳饱满。
“老师。”
那两片唇浸着水汽又近了些,缠着些真真假假的笑意:“没了满府佳丽,您这火气,可也别撒在朕身上。”
周遭的水汽与热意似乎越发浓了。
有某些缠来的气息清清凉凉的,像是勒紧了胸腔与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