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我那性子,嫁去任何一个家庭,估计都不得婆母喜欢。只是,那时候不明白……”
这些日子,暮雪想了很多。
人就是这样,一直在自己的角度里看问题,永远都只能是那一个看法,一旦受了委屈,会很自然地觉得是对方不对,不是自己的问题。
大部分人都这样,而她用九百年才明白,这其实是错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有无缘无故的恨,都不过是彼此给对方的情绪不断叠加而已。
暮雪把这些话说出来,自己心里也敞亮多了。
“母亲给了孩子多少年阳寿?”她又问。
“三十年。”
“三十年?”暮雪心里咯噔一下,“那她自己?”
“她很高寿。前世行善积德,修桥铺路,做了许多好事,所以这一世高寿,能活到九十。给了孩子三十年阳寿,至少她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千山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便有些哽咽了。
暮雪回头看他,脑子里闪过当年千山的噩耗传来,她和婆母痛哭欲绝的样子。
婆母如何骂她,打她,说她是丧门星。
若是从前回忆起这一幕,她的心里真的只有恨。恨婆母,也恨千山。
现在回想起来,却不全是这些。
婆母趴在千山的灵柩上,哭喊着:“儿啊,娘也不想活了。阎王爷开开眼吧,把我这老命拿去,让我替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