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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程若琪……她往那条路走了……”

“因为没有带伞所以抄了近路吗?那边有一个废弃工地。”

伞柄炙热的温度令封景曜一惊,他突然觉得手里的雨伞如同烫手山芋,“唰”得将伞丢在了地上。

那个暴雨日,他背著书包撑着伞跑了一段路,然而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跑了回去。

他看见那个自己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同桌,将书包顶在脑袋上,冒着大雨往学校旁边的一条小道跑去。

他想张口喊住她,说可以一起撑伞回去。却想到对方因为自己刚才不理已经生气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谁知,这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听说了吗?学校附近的工程现场里挖出了一具白骨……好像是几个月前失踪的小学生,最近因为施工翻土没想到挖了具尸体……”

“这几个月,她爸妈一直在找她,认为她是被人贩子拐走的,重金寻找知情者……没想到就埋在那么近的地方。”

“听说孩子走丢后,她的家长大吵一架,互相责怪对方没有去接孩子。现在孩子的遗体找到了,两人悲痛得一夜白头,仍然不愿意相信那具遗体是自己的女儿。”

“我老公就是那个工程现场的施工人员,被挖出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得只剩下白骨和衣物了,是靠着衣服和学生证认出是那个失踪的小女孩。还说尸骨上明显的伤痕,被挖出的时候旁边有绳子和绿色胶带,怀疑是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嘴上贴了绿色的胶带,然后被勒死后弃尸的……到底是谁对那么小的小孩下这样的毒手……”

雨水噼里啪啦地下大了,封景曜面色苍白,颤抖着双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连忙倒出两粒胶囊吞入喉中。

满是雨水的苍白面色渐渐地好转了下来,在用药物平静下情绪后,他捡起地上的伞,在停车场里与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擦身而过。

“今年也有人献了花……已经连续十七年了……”将墓碑前的白菊花往左边挪了挪后,中年妇女将自己手里的花束对称地放在了右边。

中年男人则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后,点起墓碑前的一对红蜡烛,轻声道:“都十七年过去了,还记得我家琪琪,一定以前是很好的关系……”

细细密密的雨里,烛火仍是被成功点亮,微亮得照映着墓碑上的一行大字。

——爱女程若琪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