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莲带着朱迪斯游走在海州的土地上。而卫昭自然也没有闲着,她察觉到法伊莲时时消失不见后,很是发了通火。这火气其实来得莫名,法伊莲为的又不是她自己,而是为了卫昭,她甚至用光了自己能用的所有方式。明明松鹤门的前车之鉴还在那摆着,法伊莲就带着亲友深入险地。若卫昭与法伊莲不是这样的关系,恐怕卫昭也要为其忠心掉几滴鳄鱼的眼泪,再不济也会在回京后,写点酸诗腐文的来歌颂下法伊莲的忠诚能干,好让其他人也跟着效仿。
但是现在,绕在卫昭心头的,除了担心,也就只有担心。
卫昭怕朱迪斯变成第二个松鹤门,卫昭也怕法伊莲会将切怪到自己的身上。
“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这般患得患失。”就在卫昭失手砸烂了个砚台的时候,宋思思带着宋清同来觐见了。
宋清脸色灰败,宋思思神情沉默,两师兄妹都是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卫昭见状,也例行的安危了番,宋清勉强打起精神,此前他精神不振,全赖宋思思,以及卫昭为他松鹤门上下收敛遗体,照顾上下。而今于情于理自然也要来答谢的。宋清说得两句,又忍不住流下泪来:“我松鹤门遭此大难,定要报仇雪恨!”
卫昭点点头。宋清又道:“海州行,松鹤门精锐尽出,原想是要站稳脚跟,却不想……”他话音哽咽,顿了顿,这才又道,“我松鹤门百年基业,在海州虽然栽了个大跟头,但其他地方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法娘子临行前已对我师兄妹聊过了,我是来向殿下辞行的。此去甘琼两州,定会找到线索。”
若说此前宋清仅仅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今血海深仇哽在他的心中,他目色通红,看着卫昭,卫昭就知晓,宋清此去,定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要报仇血恨的意思前往的。那必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他对卫昭比此前更加恭顺,很明显,他已经彻底与卫昭站在了个阵线上。
从此以后,荣俱荣,损俱损。
仇恨,当真是个好物。
卫昭忍不住暗暗感慨。感慨完后,她又想,法伊莲也是思虑周详,竟将这些都考虑到了。只是这般想来,就更觉得不高兴,法伊莲定是吃准了自己怕是要走好些时日。
于是卫昭就更担心,也更糟心了。
卫昭收敛心神,又宽慰了宋清几句。宋清于是扭头对宋思思道:“师哥不在,松鹤门门上下就交给你了。”
宋思思沉默片刻,这才回道:“师兄,四师兄还在呢。”
宋清勉强笑了声,他拍拍宋思思的肩头:“他那人我知道,个性冲动,做事鲁莽。以往我或许不放心你。但如今师妹你性格已经沉稳许多,而且看事比你师兄我还清楚,交到你的手中,我会放心很多。”
宋思思闻言抬头,她注视着宋清的脸,忽然说道:“可是,师兄,我点武艺都不会。”
“没有关系,松鹤门要交给个能带着它往前的人,而不是个武夫。”宋清说道,“不要妄自菲薄。”
直到宋清告退,宋思思依然还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回过神。卫昭也在喝茶,她看着宋思思的样子,也没有赶人,若是平时,如宋思思这般不长眼的人,也不待卫昭说话,早有侍女就将其请了出去。
而今在海州,还是人太少了些。卫昭有些不满的皱眉。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