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思思却并不在意卫昭的目光。在这点上，她倒似足了一个江湖儿女，总有那么一点满不在乎以及一往无前的劲头。她笑了笑，这才又道：“阿棕此前不过是我松鹤门中养的一个奴隶，又能知晓什么呢？”

卫昭勾了勾唇：“那妹妹是如何着想的。”

宋思思看了卫昭一眼，眼中之意是“原来你还能叫我做妹妹”，她点点头：“我倒有一个主意。”

阿棕顿时提起了心，心惊胆战的看着宋思思，但随即她就想起了此前曾经的一切，她早就不是那个任由宋思思拿捏的阿棕了。就算……就算殿下答应了，她也会逃走了。她悄悄的侧头看卫昭，见卫昭注视着宋思思，于是心里头又在想，以殿下的为人，她应该不会强迫自己的。

如果真的不会，那就……那就跑吧……

宋思思续道：“我可留在殿下身边辅佐殿下。”

卫昭眼中划过一丝了然，这是以自己为人质的意思了。而阿棕则露出了惊讶，扭头去看宋思思，但宋思思这次却没有看自己。阿棕一时之间，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她有几分迷惑的收回了视线，再次去看卫昭。这一幕被宋思思的余光捕捉到，她心头顿起酸涩。

或许宋思思在阿棕的心中留有痕迹，可是这痕迹也过于淡漠，她早就知道，阿棕是她最好的，也是最像娃娃的娃娃。因为她本身就如同娃娃那样无情。

卫昭朝法伊莲招手，在法伊莲转身面向自己时轻笑：“既然予给予你权力，那此事就你自己自行定夺吧。”

法伊莲应了一声，她转身，又看了眼阿棕。阿棕茫然无措的回看自己，法伊莲在心底笑了一声。明明阿棕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向松鹤门中所有人复仇，曾经那些人施加在她身上的恶言恶语，那些鞭打，那些所有一切的不公，阿棕都可以报复回来。

但是这个小傻子，却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

其实从很早之前就是如此，阿棕似乎只会默默的离开，不碍着其他人。太过善良了，她或许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却不能长久的待在长公主的身边。

法伊莲收回了眼神，朝宋思思点头，相比之下，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宋思思，是一个不二人选：“宋娘子说得在理。我对江湖中事也向来不清楚，还需要宋娘子帮忙了。”

宋清将一切收入眼中，他见最后的副手是宋思思，自然是要比阿棕放心许多。他松了一口气，而宋思思则转头看向宋清：“大师哥，我不日就与法娘子住在这边了，家中的一切，就要劳大师哥费心了。”

到底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师妹，宋清目光含泪，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你只管放心。日后你在殿下，在法娘子身边当差，这是一件大好事。”

两师兄妹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有几分心酸，又有几分真心，那就只有自己才知晓了。

阿棕懵懵懂懂，法伊莲暗自叹息，卫昭则冷漠旁观。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便来谈谈后续的事吧。”法伊莲说道。殿下不可能一直待在海州打持久战。这里终究是敌人的地盘，他们深耕多年，此前断尾如此决绝，那必定是其中有极为重要的，说不定会暴露身份的事物。而随着时间过去，那一切痕迹自然是会慢慢被掩埋的，法伊莲可不想拖延下去。

她勉强扭头看了眼阿棕，温声道：“阿棕若你无事，就出去到处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