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奴隶顿了顿,“许多被拐的妇人,生了孩子,孩子长大没有办法娶亲。她们最终也会跟着沦为帮凶……”
卫昭沉默许久,她看着奴隶的表情,又鬼使神差那般问道:“那你们那呢?你们那里,也是如此么?”
奴隶一愣,她对上卫昭的
眼睛,过了许久,才重新扭过头去,缓缓道:“天底下哪有什么新鲜事……说好,其实也是规则散漫,没有规则。只是没有规则,却又往往更加残忍。”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我母亲皆是海贼,父亲是谁不知。也没有什么归处与故乡。但我们曾经遨游大海,去到过许多地方。有的地方保守严规,女子需得裹得紧紧实实的,连面目也不许露出才可出门。亦是有的地方女子可袒胸露怀,做一国之君。哪有一概而论的呢?”
卫昭闻言,若有所思。只是她并未让自己的这种思绪发散太久,很快就抬起头来:“你既然曾多有外出经历,那前路本宫便需你多加照拂了。”她顿了顿,又道,“待到我们安全之后,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奴隶却是弯了弯眼睛:“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
卫昭:“……”
所以这事是过不去了是么?
卫昭轻咳一声,她到底是个长公主,既然得力的下属对此事尤其关注,她哪怕是为表看重,也不可一直装作不知。再说了,对待得力之人,莫说一个名字,就算是叫表字,那也是使得的。武丁中兴之时,傅说身为筑墙奴隶也能高居高庙,做了宰相。而今卫昭她再如何礼贤下士,也不过是叫叫名字,连权势钱财都不必付出,她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思及此,卫昭便挂起了如同往常一般的笑容来,从善如流的唤道:“法伊莲。”
奴隶却未能直接回应,她盯着卫昭的笑容。卫昭当然是笑得很好看的,这种笑容矜贵,又带着平易近人,不是那种与你平辈相交的感觉,而是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和善,若是换一个人来,恐怕早就受宠若惊了。而奴隶也看到很多次,很多人,在这种笑容下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却又暗生欣喜得意。
“还是此前的笑好看一点。”奴隶说道,声音里带着可惜。
奴隶没有隐去声量,于是卫昭将话听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