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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凑过来,脑袋蹭在她颈边。

崔书宁看他居然都没嫌弃自己,再转念一想,他这病得也五六天没洗澡了,俩人半斤八两,他确实也不比她强。

她能理解一个人生病之后想要找些依赖的心情,就又低声宽慰他:“没事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大夫都说了不算大毛病,再挨个几天,痊愈了就不难受了。”

沈砚只是依着她躺着,并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天作地给作出来的,而且只是一点小病痛而已,要硬挨的话他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原就是为了拖住崔书宁的一出苦肉计,想把这场戏做得逼真了,可是他“生病”这几天却发现自己的心态完全不受控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女人守着他,时时忧心,嘘寒问暖。

在她的关注之下,他反而觉得自己真是个病人了一样,疼痛的程度明明可以忍受,可是在她的注视之下,痛感仿佛都被放大了,那是真疼。

自打父母去世之后,他就不再把自己当成是个孩子来看了,也放弃了矫情的权利。

但是这一场戏做下来,崔书宁有几分入戏尚不好说,他自己却先成了戏中人,把自己作出了几分小委屈的心态。

腻着她,黏着她,期望她能尽可能多的再多给他哪怕是一个眼神。

人在忍受病痛的时候才最能正视内心的孤独的,他觉得自己是越发开始贪恋于有这个女人存在的感觉了。

她能叫他变得贪心,重新变成有欲望也有诉求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过去的那七年里,像个傀儡木偶一样只为了复仇和肩上担负的责任而存在。

他有太久,没有感受过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和喜怒了。

是自从来到这个女人身边,从磕磕绊绊的日常生活中,他才慢慢开始又有了真实的情绪,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添油加醋,就是平凡生活里的那些柴米油盐蝇头小利的事……

他贴着崔书宁躺着,心里的感觉有些苦涩也有些满足,喃喃的道:“不记得我小时候有生过病,我爹娘好像也从来没这么长时间的陪过我。”

崔书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