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不大,气势也不强,就是那种态度随意慵懒的样子慢慢走来,闲庭信步一般的感觉昭示了他在这座宅子里男主人一般的身份。
看他姿态随意的出现在崔书宁身后,不知怎的,顾泽心里登时就更不舒服了。
他眉峰一敛,视线越过了崔书宁去。
崔书宁狐疑转头,看见沈砚过来她也不怎么高兴,但是一开口说话语气却本能的就柔和下来,只是抱怨:“不是叫你不用出来的吗?”
沈砚慢慢地踱步过来,并且恰到好处的多走了半步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他自己正面和顾泽面对面,语气冷淡又闲适的开口:“昨夜五更前后,我带着护卫骑马路过贵府附近,我从东风街往西,你府里那个从长顺街往南,我行至十字路口时北边的杂货铺子方向有人射冷箭,接连两次,六支暗器,我被擦伤后停了一会儿,跟随我的护卫去追刺客没追上,我还急着办事就走了。至于你府里那个……”
他说到这里,就毫不避讳的勾唇笑了,神色嘲讽:“崔书宁尚在顾家时你顾家上下纵容妾室,没少给她难堪。是,我是瞧见她受伤受惊晕死过去了,没上去补一刀就很克制了。怎么……若是易地而处,顾侯爷会大度到上前施以援手?”
可能是还没太睡醒,他说话的语气散漫又拖沓,但就是这个慵懒随意的态度反而透露出最深的鄙夷和不屑。
顾泽从他一出现就注意到他袖子上的血迹了,不动声色间也看清楚了他伤口的状态。
箭头擦伤,和金玉音脸上是同一种伤口。
而且就伤口周围血凝的情况和伤口止血愈合的状态看,这也不是为了糊弄他而临时弄出来的伤。
崔书宁说话还带着赌气的成分,沈砚却坦坦荡荡,把事发经过的每一个细节都明白展示在他面前。
顾泽纵然不信他,可对方敢这么说明显就是不介意他去现场查证的,因为但凡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就是在这样风平浪静的彼此对峙中,冲动找上门的顾泽反而落败成理亏的一方。
他袖子底下的拳头用力的攥着。
眼前的少年,姿态随意,面容清爽干净,眼角眉梢毫不掩饰的带着讥诮和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