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如蒙大赦,规规矩矩的关上房门之后,一转身就蹿出了院子,仿佛背后有鬼在追。
沈砚倒不是随口那么一说闹着玩的,次日一早就当真换了身普通的衣裳跟着崔家的来人进了京。
崔三夫人那里因为拿捏不住崔书宁,不确定这丫头什么时候驴脾气上来就和顾家彻底闹掰了,所以这一晚辗转反侧的十分忐忑,就只盼着常管事早些把人接来,好速战速决的就此事要个结果出来。
城外有一段山路不好走,沈砚一行人是差不多中午才进的城。
常管事带着他回到崔府。
这府邸还是崔舰在时住的将军府,是先帝御赐下来的府邸,本来他死后是该收归朝廷再分赐给其他人的,但是先帝感念他是为国捐躯,没好把他的家人赶出来,所以宅子就还是崔家那一大家子住着。
所谓的将军府已经名存实亡,沈砚站在大门口,微微仰头仰头看着还挂着“镇北将军府”匾额的大门,眼眸深处闪过深刻嘲讽的一线寒芒来。
最后崔三夫人却并没有叫人带他回去,听常管事进去报信之后就立刻换好了衣裳出来了。
沈砚静默的站着,瞧见了她也未曾见礼。
因为这男孩子实在是容貌出众,崔三夫人也是当年在崔舰的葬礼上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再没见过,埋头出门一眼对上少年漆黑深刻的眉眼,不禁愣了下,眼中划过些许惊艳,不由的上下多打量了一眼。
这少年身上穿的虽然只是一件半旧的棉布袍子,也无赘物装饰,但实在是生得儒雅干净,哪怕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就会给人一种心中熨帖又舒服的感觉,不明真相的人绝想不到这会是被崔家弃养在外的一个私生子,倒真像是好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
“三夫人,这位就是七公子了。”常管事引荐。
崔家的孩子是男女一块论排行的,沈砚虽然不得他们承认,但崔家在他之下这几年都没再有孩子出生了,现在要算下来他确实排行七。
崔三夫人定了定神,略点了下头。
但显然她是没把沈砚当回事的,冷蔑的睨了对方一眼就自提起裙子上了马车:“带上他,跟我走。”
她自己坐着崔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