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丞相疯狂摇着尹小匡的脖子,尹小匡目光呆滞,任凭他晃得自己的头发散落开。
“那炼药需要用五河草,融入人体经脉中!五河草你知道吗!你那么懂毒药你肯定知道五河草!种了此毒草,接种的人这辈子身体就算是毁了!陛下才接手破碎的江山一年,往后还有大半辈子要守护这个天下,却为了给你治病,让自己的身子变得虚弱不堪!”
“年三十那天,你是不知道听了谁胡说八道陛下要立后,发神经在外面吹吹风感冒了,你是发烧!可你知道那天你在承恩殿发疯,躺在床上说胡话,是谁背着你一步步去找太医的吗!”
“是陛下!”
“陛下没有私会什么佳人,那段时间他冷落你也不是要立后!他是在接种五河草!五河草的粉末遇血会发生剧烈的反应,在全身种满是一项十分艰难的任务,几乎每往人体内输入一点,那人便会出现昏阙!然而接种时还必须保持清醒!陛下就让人用夹子夹在他的胳膊上,若疼昏阙过去,就用夹子再把他给夹醒,以毒攻毒!”
“你却好!非得发疯,就是因为陛下冷落了你,就发疯!陛下听到你生病,才将最后一份五河草接种完,身体相当虚弱,就连炼药师都看不下去了,劝他必须好生休息!可陛下一听说你在发烧,二话不说就下床往承恩殿跑,大衣都没顾得上穿……在承恩殿,你又拉着陛下胡说八道那一堆,陛下见你烧的糊涂,根本不肯就医,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太医院的大夫来了,药也喂不进去,嘴里面哭喊着‘娘,娘你别走,你再背背小诺’。”
“陛下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背起你,在那下着雪的长廊一步步走,耐心地跟你说说话,好不容易才把你安抚下来。”
“粱思诺啊……”武丞相按住尹小匡的肩,盯着尹小匡风云变幻的脸,心中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恨终于可以畅快淋漓地报复出来,“你杀了四公子的父亲兄长,毁掉了这社稷江山,四公子什么都没做却被你害成这样!到头来他却还是为了你快要搭上性命……”
“你究竟还有什么资格,来承受他的这份沉重的爱!”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尹小匡就是个祸害。
尹小匡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祸害。
武丞相松开手,尹小匡“扑通!”下子贴着墙跪坐在了地面上,天边阵阵传来将士们与机甲厮杀的声音,大家为了保护江山社稷而拼命的热血。
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因为他!
事到如今,一句“对不起”,又有何用?
“要离开,就利利索索地离开。”武丞相转身,留给了瘫倒在地的尹小匡最后一句话,“不要再折磨四公子了,他好不容易、才下决心放你走……”
赤月宗的马车飞驰在苍茫大道上,透过被风吹起的车窗帘,尹小匡看着风沙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陵安城标志性建筑物敲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