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建新见他没有恼怒,又接着轻声说道:“五六月份的征兵名单数量虽少,但前些年也没有多到哪去,或许只是巧合,真要说有异常的话该是从十二月开始。这和段相调整漕运的时间相差足足半年,如今还没有实质证据能够证明其中的关联,这么不理智的判断……不像是您会做出来的。”
话音落在周围的嘈杂中,很快就没了余韵,晏暄看上去不动声色,仿佛永远都保持着一向的沉着冷静,只有在付建新未能察觉到的地方,他不自觉地收拢五指,攥紧了马匹的缰绳。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走出一小段距离,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回复,但晏暄倏然停下了脚步。
付建新朝他看去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闹市边缘的一座府邸门口。
那扇大门自然算不上有多么阔绰,门口只悬挂有两盏普通的粗布灯笼,没有写字,门扉上方倒是挂着一块写着“闲云府”的牌匾。然而与此同时,有两人分别踩着梯子位于门扉两边,将那块牌匾拆卸下来,不多时就麻利地换上了另一块写有姓氏的匾额。
付建新驻足看了会儿,视线在自家主子和府邸之间来回转了数圈——他鲜少见过晏暄会有这样愣怔的时刻,就好像把周身的所有盔甲都卸了个干净,让自己所有软肋都暴露在外。
他不解地问道:“可是那户人家有什么不妥?”
闻言,晏暄挂着水珠的乌黑眼睫倏忽颤了一下,那滴晶莹霎时滑落下去,坠入坑中的水潭。
“没有。”晏暄收回视线,最后道,“我这就回京,看好这里的情况。”
付建新见对方主动结束话题,也不多问了,称了声“是”。
晏暄翻身上马,很快就消失在了通往长安的驰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