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缈缈“哎”了声,滚到一半又回身道:“老头,我会常来找你唠嗑的。”
孙复冷嗤:“我看你是贼心不死。”
宋缈缈也不反驳,嘻嘻一笑便转身出门,还未出院子,便听院外有人道:“孙前辈,楼主传召。”
孙复白眉微拧,背起药箱便出门去。宋缈缈自然也没走,跟着孙复一路到了望月阁。
这时候也没人拦着宋缈缈,她一路跟到了三楼,如今的沧脩竹就住在她原先的屋子里,不过没睡她原来的床榻,只在床前地上铺了褥子。
沧脩竹就坐在地上,半撑着额看不清神情。屋中四处都是人像,有些是刚画好的,有些明显已有些年岁,纸张都微微泛黄。
画上的女子时而倚树而坐,时而舞着手中长刀,或一身玄色或红衣烈烈,然无一例外皆不见五官面容,半丝神态都无从浮现。
宋缈缈心头一颤。
孙复打开药箱,熟门熟路地在沧脩竹头上下针,又迅速卷起他的袖口,果见其下鲜血淋漓,新伤盖着旧疤格外触目惊心。
“他这是……”
孙复一层层地往上裹纱布,难得没有冷嘲热讽:“被人挖了心窝子,不多砍几刀还以为自己是行尸走肉。要我说,忘了也没什么不好,再往死里折腾人也回不来。”
宋缈缈咬牙,嘴里渐渐浮上腥味。
她在虚空不过一个来回,对笋笋来说,却是整整两年。这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一遍遍地描摹根本画不出五官的人像,还是一刀一刀地提醒自己不能将故人彻底忘个干净?
孙复收针之后才意识到不对:“你怎么跟来了,不想死就赶紧出去。”
“我不走。”宋缈缈垂眸,握住沧脩竹袖中的手,“我就在这里。”
孙复多看了她一眼,嗤道:“不拦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