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环顾四周,见游人的注意力都被夜空吸引,便大胆地在温千里脸上亲了一口。
后者斜他一眼,笑着搂过他的头,还了一吻。
——————
8月初的夜里,雨势滂沱,在雨刷器的顽抗下,依旧瓢泼般浇着玻璃。天气预报说晚间有中到大雨,此刻差不多是中雨叠加大雨的程度。
高止停稳车,望向身边的人,“雨太大了,我把你送进去吧?”
“里面七拐八绕的,路很窄。”温一笑从脚下拿起湿淋淋的折叠伞,“拜拜,慢点开哦。”
“那我走路送你,先别下车。”高止一把夺过伞,下车后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的同时将伞沿与车门框对齐,这样就一点也淋不到了,“下雨天没什么人,你自己走夜路太危险了。”
“谢谢。”温一笑小声道谢。
见大半的伞都撑在自己身上,他只好紧贴在高止身边。旧小区不甚明亮的路灯映出地面斑驳水坑,他们每次默契地跃过去,都一齐发出轻快的笑声。
“你的伞可能要借我用用了,下次还你。”送到楼下,高止才意识到他们只有一把伞。他微微仰视这栋旧民居,提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我这个当姐夫的,还没见过小舅子呢。”
“下次吧,”温一笑紧张起来,语速不由得加快,“等我把屋子好好收拾收拾。”
高止倒是点到即止,转而要求吻别。不满足于蜻蜓点水,他单臂箍住温一笑的腰,在单元门前的雨搭下,交换了一个几乎触及灵魂的深吻。
“唔……”时间久了,温一笑轻轻挣扎扭动起来。唇舌刚获得解放,脖颈和锁骨又传来啃噬感。雨声和心跳声如乱鼓混在一起,腰间的手也开始放肆。
“老高,别这样……我要生气了……”
“笑笑,只有在你身边时,我才不会头晕目眩,我的病大概被你治好了,”高止再绅士,也终归是个正常男人,软玉温香在怀,难免动了歪心思,“今晚别回家了,好吗?”
“我、我想回家,让我想想,你先放开我!”温一笑思绪杂乱,又要思考对策,又要制止男人乱摸的手,大脑内存快要过载。
“我会对你负——”话音未落,一股神奇而强大的外力猛然将他们分开。高止被推进雨中,还未站稳,脸上便挨了一拳。
“啊呀,是高总,晚上好。”温千里收回拳头,把自己的伞撑在他头上,抓住他的右手用力摇了摇,随后回头问道,“哥,你没事吧?”
夜空亮起一道惨白的闪电,随后炸响惊雷。
轰隆——
高止推开眼前的傻大个,如见鬼般死死盯着温一笑,从头皮到脚趾,头全都麻痹了。浑身的毛孔丝丝地冒着寒气,几乎魂飞魄散。
他的身体释放出大量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和皮质醇,心律开始失常,血压极速飙升,如果他是个耄耋老者,此刻已惊吓致死。
网恋有风险,只是没想到会是飓风。
“你是男的?”高止抹了把脸上肆意流淌的雨水,表情惊恐万状,“你是温一笑?”
“老高,我——”
“啊——!”高止双膝跪地,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仿佛祈雨成功的非洲人民,或者刚刚完成越狱。肝肠寸断的嘶吼和咆哮回荡在雨夜,整个小区的狗开始狂吠。
突如其来的爆发持续了足足半分钟,他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手指向后梳理湿透的发丝,离开前冷冷地丢下一句:“明早10点以后,来我办公室。”
雨幕和夜色,吞没了高止醉酒般的身影。温一笑背靠单元门,像一片海蜇,缓缓滑向地面。在落地前,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架了起来。
“哥,我把事情搞砸了,”温千里轻松地扶住哥哥,低声道歉,“对不起。”
后者嘴角牵起一个惨笑,摇摇头说:“你是因为爱我才这样做,我怎么会怪你呢,回家吧。”
上楼时,温一笑腿软得几乎要四肢并用地爬,却还是故作无事,问:“这么晚出去干嘛了?”
“雨太大了,我帮孙爷爷把放在外面的箱子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