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一刻钟后,皇帝收了笔。
“魏先生有经天纬地之大能,奈何隐居深山,朕多年前亲自登门去请,三请不出,实在遗憾。”
御书房内,皇帝在御案之前负手而立道,然后缓缓转身,看向景淮。
“景爱卿乃魏先生关门弟子,爱卿既入仕,朕也对爱卿寄予厚望,而今诸国纷争,盼爱卿不遗余力,助我离国。”
景淮推辞道:“臣只学得家师皮毛,处理眼下些许政务尚且吃力,天下大计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帝冕旒之下目光忽然如利箭一般锋利,直直地刺向景淮。
景淮静默原地,微微躬身低头,眼神隐没在阴影里。他的动作是恭敬的,然而实际表情如何旁人就看不到了。
御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站在旁边随时待命的小内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良久,皇帝收回目光,平静道:“爱卿不可妄自菲薄,眼下天寒地冻,各国皆在修生养息,天下大计可先放一放,爱卿有足够多的时间考虑。朕今日单独召见你,是有另一件事安排你做。”
他这摆明了就是不信景淮的谦辞,但他也不想在一开始就逼迫过甚,让景淮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
“陛下请说。”
“教授皇子学业的夫子前日告老还乡了,眼下含章殿缺一个夫子,朕思来想去,还是景爱卿最适合。”
含章殿是皇子们平日接受教习的宫殿,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学馆。
皇帝说到这个份上,景淮再无推辞的道理,一个师出名门的,做一个教书先生当是绰绰有余,推辞太过,则显得傲慢轻狂,目无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