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样的孤独和绝望,面对黑暗有多压抑和恐惧,才会在醉后一直臆想温暖还在、不用独自面对黑暗茕茕孑立的时候?

在这夜晚万籁俱寂的小城里,他更像是旅途中孑然一身的过客,没有立足之地,寸步难行。

纪烟蓦然间红了眼眶,手指一松。

他把酒瓶扯过来,往下坐的瞬间,许是指尖乏力,酒瓶猛然间掉落在地,玻璃一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注定难熬的夜里,似划破天际般刺耳。

程烨愣了几秒,头脑一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甩了甩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女生,一身白裙连衣睡裙,蹲下身一颗一颗的捡起玻璃碎渣,她身子在颤,不知为何背影那么难过。

几乎手足无措的蹲下身去,程烨唤她的名字。

纪烟抬起头来,满眼是泪,手掌捧着一地碎渣,望着他抽噎得难受。

电火石光间,他瞳孔一缩,将她手里的玻璃渣一股脑倒入他掌心,来不及扔,他这么飞快握着,快发红的眼里剧烈沉浮抖动,他说:“别、别哭,伤到哪里了?”

“我没受伤……”她仍然一抽一抽的,胸口难受的快要炸开。

“都给我,你不要难受……都给我,就不疼了。”

难受、挣扎。

她和他的心病,又极其相似。

“你以后有心事能不能想起我告诉我?我担心你我睡不着觉,我作业都没做就来找你了,我做梦都梦见你走了……”

只要你不先我一步离开,怎样都行。

她哭的那样难受,似一下下刀尖刺到他的心脏,疼的喘不过气。

“好。”他指腹去擦她的眼泪,一遍遍、一下下、不曾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