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狼藉的的偌大房间像是城市里的一隅不为人知的废墟。

轰隆隆地坍塌,下陷,却又寂静无声。

因为清楚祁桥暂时不会伤害她,程以岁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她心中的恐惧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挣扎后的疲惫。

余光里,她看到同样经历过一番搏斗的祁桥已经累到虚脱,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捏在手里,后背重重地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冷静下来,她发现这场绑架来的毫无头绪。

这样冒险的事情,一定不是祁雨荷那样滴水不漏的人指使的。

程以岁甚至怀疑连祁桥是看到她的一瞬间情绪上了头,并没有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以,该怎样在沈祁言赶来之前逃脱?

察觉到她的目光,祁桥先开了口:“你应该觉得我是个人渣吧?”

程以岁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跟她说话,愣了好几秒,出于保命的动机,她摇了摇头。

可祁桥却很平静地说:“没事,你要是会这么觉得也正常,除了人渣,谁还能做出绑架女人的事情?”

拿不准他的想法,程以岁选择了沉默。

她固然想用聊天放松他的警惕,可怕哪句话说不对触碰到他的逆鳞,她不敢贸然接话。

祁桥似乎很想跟她说话,又问:“绝望吗?”

程以岁想了想,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这种绝望,我四岁的时候就体验过了。”前半句话,祁桥还是正常说的,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他忽然发疯,尖叫着拿着手里的军刀划烂地毯,“都他妈觉得我才是人渣!那谁他妈知道我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啊!在他沈祁言出国留学,吃香喝辣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挑大粪!你知道什么是挑大粪吗?我他妈就要靠挑大粪的几块钱过日子!就因为拐我的那家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