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岁把手机举到朱海涛面前,手机视频里朱少杰已经醉了,但是说出来的话仍然清晰。
“我爸,朱海涛,文物部一把手!”
“少杰真孝顺呀,喝醉了还想着您。”程以岁仍然在笑,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她仍然是那个听话的小下属,“对啦,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们这帮小辈正好俩到了会议纪要的事儿,朱教授,您是不是记错啦,好像不该轮到我们研究所?”
昏昏夜色,秋风阴冷吹起地面枯叶。
朱海涛在身后握紧了拳头,气得发抖,但是对面抓住了他的把柄,尽管咬牙切齿,也只能说:“是我记错了。”
程以岁笑意悠悠,没说话。
他们的车开走,树静风止。
她不太能喝酒,又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这会儿绷着的那根神经刚松懈下来,就觉得头有点晕了。
站在她身旁的隋知叹了口气,扶住她:“你这性子真是八百年如一日,一点亏都不肯吃。”
程以岁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尽管累,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那可不,我这人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事情解决了,隋知却并像她那样轻松,“你这摆了朱少杰一道,等他回头酒醒了不得记恨你?万一回头变本加厉再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放心吧,恨我是肯定的,但是搞我却未必。”程以岁并不意外她这个想法,大多数在职场或者官场被欺负后忍气吞声的人都有这些顾虑,“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底线在哪,他们也一样会担心我还有后手。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他们那样有身份地位的,越不敢跟我死磕。”
在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程以岁跟朱海涛正面刚这个环节,临时改动把隋知吓得不轻。
程以岁安慰了她几句,并保证以后再有这种改动一定提前跟她商量,隋知这才放过她。
谢徊给程以岁安排了车,坐在温度适中的座椅上,她累得像是刚下战场的将军,在安全的环境里睡了一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以岁感觉手机震了一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