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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野夹了他一眼,但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替他去洗笔研墨,末了还得乖乖坐到堂上去,让他照着画。

其实方啼霜即便闭上眼,也知道他的陛下究竟长什么模样,就连他眉里藏着小痣,眼尾的弧度、眉毛的长度,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他还是要陛下坐在那儿,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瞧,才可以细细地、不合礼数地,用目光描摹过他身上的每一处。

方啼霜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心里很怕裴野会发现他的龌龊心思,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要冒着风险偷偷瞧他。

过了半个时辰,堂上的皇帝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要坐麻了,因为怕他画不好,故而陛下方才简直是一动也不敢动,眼下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开口问道:“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方啼霜有些心虚地回道。

“都过了半个时辰了,”裴野问,“起草总该起好了吧?拿过来给孤瞧一眼。”

方啼霜很不乐意让别人瞧见自己画的半成品,可他方才假公济私,光明正大地偷看了裴野好多眼,眼下心里发虚,有些疚意。

于是他忖了忖,还是不情不愿地把画呈了上去。

裴野垂目一看,只见那上头不过几笔干净线条,却将一位身长玉立的青年跃然纸上,虽然宫廷画师们每岁都会替他画一幅丹青肖像,可无论在哪一幅画上,他都脱不了那居高临下、威严又倨傲的气势。

不像是个人,只像是位帝王。

可方啼霜替他画的这幅……画中人的眉目是舒展开的,眼里仿若含着无限的温柔,低头看向怀里那只小猫儿的时候,嘴角似乎还带了一抹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