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现在心里忽然有些矛盾、有些纠结。
裴野见那小孩儿欲言又止,于是便先开口问:“孤听江先生说,你的画卖出去一张了?”
“可不是,”方啼霜眼睛一亮,立即应道,“那人出价十两银子呢。”
“卖的是哪张?”裴野又问。
小孩儿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就是山楂树那张,我方才想起来,总觉得树也没画好,花也没画好,果然那时候我还太年轻啦……”
裴野见他那副故作老成的样子,忽而笑了笑:“你现下也还没老呢。”
小孩儿嘻嘻一笑,话锋一转,又开始夸这位买主眼光好了。
“才不过十两银子,我看还是他赚啦,”方啼霜摆出了一张阔气的脸来,很骄傲地说,“等我往后成了名,画迷们一打听,哟,这就是大画圣‘啼霜先生’当年的首作,到那时候,那幅画的身价还不得再翻上十好几倍吗?”
裴野看着他,很浅地一笑:“我们霜儿是长大了。”
方啼霜面上的笑意渐敛,心里的欣喜之意顿时淡下去了不少,他从前倒很想长大,做梦都在期盼着有天醒来,他能长得和裴野一样高。
可现在却不知怎么了,他反倒希望自己永远也长不大了。
这日之后,他几乎都没怎么与裴野亲近过。
两人每日都各做各的,方啼霜有时很想同陛下分享一些关于自己今日遇见的趣事异闻,但一想起他之前说的话,便又把话头咽了下去,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