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郎立即掀袍起身,手脚麻利地从箱柜里取出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那正是上回皇帝赏给方啼霜的那套天青色圆领袍衫。
他将那套衣裳轻轻摆放在方啼霜的脑袋边上,两兄弟又对视了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敢说。
送完衣裳后,曹四郎便退开了去,再度回到裴野脚边,复又跪下。
而趴在床榻上的方啼霜则悄悄觑着裴野的神色,见他并没有要出门回避的意思,于是便只好把那套衣裳也扒拉进了被褥里去,而后将脑袋往里一缩,便直接躲在被窝里换起了衣裳。
因着现下是在夜里,虽然屋内点了烛,但方啼霜往被窝里一钻,便等同于是在摸瞎。
再加上他平日里不过是一只小猫,爷没人要求他穿衣裳,如今甫一摸着这衣裳,他一时还觉得十分陌生,穿的他极不顺手,害他只能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到最后累得简直是满头大汗。
等他终于换好衣裳能见人了,桌案边上裴野手边的茶水也已快见了底,见他换好了衣裳还不肯过来,便有些不耐烦道:“磨蹭什么?既已换好了衣裳,还不快过来请罪?”
方啼霜晕乎乎地从床榻上翻身下来,没能找到可以穿的靴子,于是便只好穿着那双白袜走过去。
一到裴野面前,他的手便无处可放似的,连换了几个姿势,把手搁在哪儿都觉得不太对,最后便只好揣在前头,捏着手指在那搓揉。
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要请什么罪,裴野不问他话,他也不知道要和这皇帝说什么,再加上他们近来关系微妙,他和裴野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方啼霜对他心里那变扭劲还没过去,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很怪。
好在裴野默然片刻后,还是开了尊口:“小奴……你上回究竟是怎么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