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啼霜便抱着那足有他半个人重的一套冕服, 把脑袋严严实实地缩在了衣裳后头。
与此同时, 他听见裴野唤了一声:“椿烨。”
等外头的人应了声, 他又忽地朝他这边道:“你不累么,打算当一晚上的衣架?”
方啼霜闻言,这才把那贵值千金的冕袍轻轻堆放在了坐塌上, 然后再同搬运工一般, 将那衣裳一层一层地往衣架上套。
奈何那衣架实在有些太高了, 他只得踮起脚来干活,有时还得跳将起来,才得以把那衣裳捋平,实在是很辛苦。
偏那皇帝倒是很悠闲自在地漱口洁面,净手烫脚, 时不时还往他这边瞧上一眼, 仿佛把他当做大街上卖艺的乐子似的观赏。
方啼霜敢怒不敢言, 只得埋头继续整理他那套复杂又麻烦的盛装。
等勉勉强强整理好了那套冕服,方啼霜已经累到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整个人蔫蔫巴巴的,唯一的心愿便是回到猫舍里躺着。
皇帝洗漱过后,戚椿烨照例在香炉里点了安神香,然后端起那裴野用过的水盆和绢布,俯身退了出去,曹四郎则上前替皇帝放下了床帘,接着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待退至屏风后,他略止住了脚步,而走在前头的戚椿烨则扭头对他使了一个神色,低声提醒道:“圣人入寝时不喜有人打扰,走吧。”
曹鸣鹤面露难色:“可是啼霜他……”
“那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既然进了宫,便都是圣人的奴婢,这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