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郎忙将耳朵凑到了他嘴边,想仔细听听他在说什么。
那低语声若蚊蚋,曹四郎楞了好半晌,才听清他嘴里是在叫“阿娘”,不等他多想,那榻上之人语调一转,又说了一句话:“阿兄,我是霜儿啊,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理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是……我是霜儿啊。”
曹四郎痛苦地抱紧了他:“你是霜儿,阿兄知道,阿兄知道的……”
他一边说,一边轻抚着他的面颊和鬓角。
如果说前几声带着鼻音的“阿娘”,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企盼得到大人关注的撒娇,那第二声“阿兄”,就是真委屈极了,还隐隐含着几分不安,像是真伤透了心。
曹四郎这样想着,顿时就更心疼了,于是手上便将他搂得更紧。
方啼霜做了一个梦,梦里耳边都是咕噜噜的水声,他使劲挣着手,才将脑袋从河边水里拔了出来。
“看清这河里有多少条鱼了吗?”眼前的几个小孩个头都比他高,面上一应是模糊一片。
他能感觉得到他们是在嘲笑他、欺负他,可尽管如此,方啼霜还是很喜欢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玩。
也不记得是哪一日了,他好像忍不住询问了其中的一个男孩,问他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待自己?
那男孩立刻露出了一张缺了颗门牙的天真笑容来,很理所当然地说:“就是想弄你,谁让你长得和姑娘家一样,男的哪有像你这样白的,你这是不男不女!和我们都不一样,就是招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