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从前憎恶这小猫儿,不肯亲近,以至于到如今才知道,这小狸奴原来最好这一口,”裴野笑了笑,语气温和的就像真的只是在和她闲聊,“说起来也蹊跷,这薄荷草连芙蓉园里都不见人种,怎么偏偏会生在孤那最怕猫的生母院里?”
太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眼里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不见了:“那么久远的事儿了,皇帝怎么还记得呢?”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像是很惋惜:“贵太妃周氏那日夜里遭那小畜生惊吓,不幸一尸两命,也是她福浅命薄,那樟脑草许是宫人们种下驱虫的,哪里会想到竟招致了猫儿来害了她呢?到底是自个的命数……”
“陛下,过去了早就过去了,您如今已然是继承大统成了新帝,绮月她呀,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还纠扯这些做什么?”
见裴野一直不说话,衬得她像个心虚的唠叨鬼,于是太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音量徒然升高:“难不成,你还要疑我这个含辛茹苦将你带大的阿娘吗?”
裴野淡声道:“儿子不敢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多与阿娘说说话、交交心,哪里就是要疑阿娘了?若非是太后娘家人有心扶持,这把龙椅,孤一个小儿,怎会坐的如此稳当?”
他此言正合了太后心中所想,可他把话都自顾自地说干净了,太后哪里还有话可讲?
于是只好风平浪静地再与他推拉几句,便将这来者不善的小皇帝送走了。
裴野走后,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似乎是觉得这屋子里有些闷了,坐榻上的贵妇人忽然有些胸闷,她抬一抬手,而后道:“把香熄了,开开窗子,闷得慌。”
杨松源立即去照做了。
微风挟着雪腥味吹进屋内,顿时冲散了这屋子里沉沉的熏香味。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吃了口热茶,这才将方才那一口气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