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圣人去了,双儿也觉得孤单吧?”云太妃一边往寝宫里走,一边闲聊似地对方啼霜说道,“从前宫里头,各种不同毛色的猫儿挤了一猫舍,如今却只剩下了你。”
他听见云太妃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又道:“先圣人在时,下头多少人觉着他荒于朝政,只耽于饲狸与玩乐,朝中大臣们多次上奏劝谏,要他坑杀了你们这些猫儿,拆了猫舍,称说这都是为国为民。”
“可先圣人舍不得,他便差人一户户给它们寻了好人家,最后只留下了他最喜欢的你,”云太妃的声音不急不缓,有如林籁泉韵,“可如今厌猫的新帝登基,他们私底下却又说,裴野未承先圣人遗志,其厌猫之举,实是无情之状,又尚年幼,性愚笨,难堪大用……”
旁侧的宫婢忙提醒她道:“太妃,当心隔墙有耳。”
如今还留在这儿侍奉她的都是云太妃的亲信,但云太妃此言已经相当逾矩,故而宫婢也不敢再任她说下去了。
“本宫年轻不再,偶说些糊涂话也是有的,”云太妃又恢复了原来那端庄又漂亮的笑意,她抱着方啼霜进了屋,又对他说,“双儿,你往后千万别去招惹太后母子两人,他们呀,心肠都是黑的,从前是碍着先圣人的面子,不敢将你如何,可如今却不一定喽……”
方啼霜听的一愣一愣的,在云太妃这儿蹭过一顿,吃饱喝足后,他就把云太妃方才和他说的那些话抛诸脑后了,只记得太妃那儿的饭菜很可口。
回去的时候,天渐黑了,方啼霜又迷失了方向,只好跟着那些宫婢内侍们乱走。
方啼霜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命犯太岁,在无意中闯入一间华丽宫殿的时候,他和殿内的一只短腿恶犬看对眼了。
方啼霜很快便意识到了危险,背上的毛登时炸了起来,旋即他转身便跑,身后那只恶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冲着方啼霜的屁股,紧追不舍。
他方才吃的太饱,现在着实是有些跑不动了,要不是逃命的意志苦撑着,方啼霜自觉自己恐怕已经被那恶犬一口咬断脖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