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护犊子 一批难民在学院大门口长跪不起……

等都吃的差不多了,一家人的速度都慢下来。

围着锅子,边聊天,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顾璋又从炉子里摸出几个烤得软乎乎的板栗:“烤好了,试试我烤得怎么样?”

板栗被烤得香甜软糯,轻轻一咬,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伴随着暖人绵密的口感,就在嘴里绽开来,暖到心里。

“好吃!”

“好软好甜,竟还有这么好吃的零嘴。”

“感觉啥好吃的,都逃不过咱家小石头的寻摸。”

“还是家里舒坦!”

顾大根从兜里摸出一锭不小的银子,献宝道:“你们瞧,这是什么?”

面对秋娘询问的目光,顾大根笑着解释道:“这是咱家这几个月的俸禄!”

“咱干活可都是有钱的!”

顾大根献宝似的把银锭送到秋娘面前:“你瞧大不大?”

秋娘笑道:“傻样。”

他们一家人熄了铜锅中间的火,全都走到烧着火,温暖的屋子里。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被褥也都换上了新的,刚刚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的顾大根和顾老爷子,都有种被家里惦记着的感觉,心都暖暖的。

他们一家人围在一起,秋娘从隐秘处拿出了一个带锁的木盒子。

顾璋瞅了一眼献宝的爹,凑过去小声道:“娘挣得可多了。”

顾大根挠挠头:“吃食能挣很多吗?”

分明走之前,秋娘还有些担心,他还跟秋娘拍胸脯保证,说万一不挣钱,还有他在,即使去码头卖力气,也不会让家里坐吃山空的。

木匣子上的锁被打开,里面是细碎的白花花的银两。

往前几十年,手里几乎只有铜板,很少见到银子,即使每季度有金家玩具铺子的的分成,也多是银票。

这样直接看到一匣子碎银子,冲击实在有些大。

顾大根和顾老爷子都被眼前的一匣子碎银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坐在那里瞪圆了眼睛。

“这,这么多?”

“这是咱家生意挣的?!”

顾璋坐在炉子边,又给自己剥了一个板栗:“那当然,咱家铺子生意可好了。”

王氏也笑道:“秋娘多能干,多厉害,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秋娘算道:“咱家铺子每日卖两炉杂嚼,一炉十多斤,两炉能有三十斤。猪肉和羊肉定得多,会比零着买便宜些,一斤算30文,出炉之后能余个六两左右,便算50文的成本,再加上柏枝、香料,有60文。”

“再算上铺面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大约70文不到的成本,羊肉利润高些,杂嚼利润低但卖得多,均的算下来,一斤能挣20文,一日就是600文,一个月就是十多两。”

顾璋知道秋娘目前只能算到这儿了,还是日日勤学才有的水平,他补充道:“一月就是18000文,也就是十八两。”

顾大根:!!!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听着就觉得晕乎,最后更被总数给砸晕了,这可是家里自己手上的,稳当的营生。

顾大根也晕乎,觉得娘子看起来都更精神,更漂亮了,他下意识夸道:“还是秋娘厉害!”

当初能把他喂壮实,让一家人的日子变好,现在来了府城,更厉害了!

他美滋滋地将手里的银锭放进木匣子:“我也添一点,这样咱家的家当就更多了。”

秋娘嘴上不说,可从精气神就能看出,她整个人都冒着向上的劲儿,眼睛也是亮的,显然也是欢喜现在的。

顾璋也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那我也来放点,给凑个整。”

顾家人看着木匣子,都还有些恍然,“咱家竟然有这么多银子了。”

“可真好。”

“咱们这次回村,再买些地吧?”

王氏倒是罕见的提议道:“要不咱们在府城买点屋子吧?我瞧每日来买杂嚼的焦老爷子,日日收租,每天都乐呵呵的,长得也白胖。”

她从小就想把小石头养成那样白白胖胖的模样。

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积极的想让家里过上更好的日子。

顾璋觉得心都暖暖的,上辈子被抛弃在雪地,又一人禹禹独行,仿佛时刻被浸泡在凉水里的心,都被暖呼呼的热气小心的捧出来,护在手心里。

又过了两日。

确定好要回乡过年的顾家人,将院子打扫干净,又联系了一家商队,这才出发。

回乡的路上,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顾老爷子和顾大根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官服。

顾老爷子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穿,要走村里的那条路,要什么时辰去走,好让他的老伙计们都瞧瞧。

秋娘和王氏,也带上了诰命服,还有配套的全部首饰。

顾璋在这方面没太大的执念。

但顾家人从前在村里,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都是村里不被瞧得起的人家。

家里田少又穷苦、还没壮劳力、娶不起媳妇、吃不上饱饭、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又生了个病恹恹的孩子,总有绝户,没人养老送终的说法环绕在耳畔。

衣锦还乡的荣耀和快乐,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顾璋也有些想念村里,想念眼瞧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家,想念入学读书时的伙伴虎头。

才回到村里,下了马车,就感觉一阵清新带着凉意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顾璋难得没任何事,就在家里放松地休养了整个春节,只是偶尔去看看已经种下的小麦。

顾家人回到村里,简直如鱼得水,笑容仿佛焊在脸上,一个年都没有褪下去过。

过了年。

直到过了十五,学院要开学了,他们才启程,返回府城。

顾大根浑身力气打扫院落,扫清房顶的积雪,还笑着说:“走之前,我把家里能做的活都做了,免得秋娘你累着。”

转眼就是春日。

在家里被喂得胖了点,也被捂白了些的顾大根和顾老爷子又出发了。

秋娘也想着要把铺子开起来,再不开起来,怕是食客都要找到家里来了。

顾璋也去问心学堂报到,准备起今年升丙组的大考。

夫子正在台上说:“一月后举行每年一次的定级大考,若合格,则升入丙组,学习更深的内容,若不合格,则继续留在丁组,务必……”

说白了,就像是重要无比的期末考,没考过就留级,再学一年。

夫子的话,倒是让春节玩得丢了心的学子心都提起来。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焦急的声音。

“夫子,打扰了!”是学院内的书童,他站在门口,面色紧张急切地望向教舍内,说道,“学院大门口,突然有一批百姓长跪不起,说要找顾相公。”

顾璋:?

春日里,问心学堂上山的石阶格外漂亮,与秋日铺满银杏叶的金灿灿的黄色不同,一路上都绽开着春日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花香四溢,让人心情大好。

可如今漂亮的山路上,一排排跪在冰凉坚硬石阶上的百姓,衣衫褴褛,脏乱破旧,看着和难民无异,花儿越漂亮灿烂,越显得他们绝望无助,连眼里的红血丝都没一旁的花儿亮,格格不入,宛若尘埃。

书童在路上向顾璋道:

“我听了几句,也不确定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是哪个县的百姓,听说是瞧见隔壁村麦子长得好,就要来了法子,不惧严寒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结果一开春,几个村的麦子眼瞧着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