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低声献策,字字毒辣,句句带血,听得六皇子背后发凉。

“清河郡王,你这是……从何时开始做下的局?”

他看着谢钰,只觉得此人心细如发,精准的洞察和预计让所有人都被拢入他的棋局。

恐怕,连效忠自己,背离亲表弟九皇子,也是他布局的一部分。

谢钰凤目温润,笑意从容:“小王不明白六殿下的意思。这一计,不过是数月前妙手偶得罢了。”

六皇子轻吸一口气,思量片刻后,蹙眉问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你做这么多,就为了把封地挪个位置?清河县毗邻京城,富裕清明,你何必……”

谢钰的眼瞳漆黑如墨,毫无动摇之意:“六殿下,您可知晓,人一生能拥有的东西很多,但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却很少。”

六皇子叹口气:“本王想过,日后让你入朝,为官做宰不在话下。”

“殿下会找到比小王更合适的人选。”

话说到这份上,六皇子也不好再劝。何况,两人都清楚,于六皇子而言,谢钰愿意自请出京,再不入朝,还放弃今后子子孙孙承袭的王爵,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总比日后谢钰功高震主,君臣相厌,来得洒脱。

“那就祝你万事胜意,与佳人白头到老吧。”六皇子举起牛皮做的酒壶。

谢钰接过,一饮而尽:“多谢殿下成全!”

云湘城与滇西相隔千山万壑,朝廷大军和滇西王对峙的消息传到此地时,已过了月余。

想到谢钰可能的处境,李明琅成日提心吊胆,睡不好觉,梦里都是刀光剑影,马匹嘶鸣,面色苍白了许多。

翠翠熬来宁心静气的汤药,阖屋充斥苦涩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