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钰垂眸,神色晦暗不明,淡然道:“于县尉也是捉襟见肘。我这几日看着,修筑堤坝的人手足够,沙砾、大石却时常缺斤少两,役夫没活干,都在大堤上蹲着,空耗粮饷。”

李明琅的柳眉皱作一团,她记得前世在爹娘过世后的春日,云湘城会迎来一次洪涝,城郊农田尽毁,粮价飞涨,涌进城中的积水在半年后才消。

既然重活一世,她就没道理对即将到来的天灾人祸束手旁观。

“过几日,我去跟于县尉谈谈。这钱县里给不出,那就向上面讨要,实在不行就联系云湘城的商户、乡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总归要在年前把河堤的事解决好。”

谢钰目露惊讶:“没想到,当家的还是个胸怀天下的女子。”

李明琅白他一眼:“怎的,就许你们男人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不许我一个弱女子在乎城中百姓?”

听李明琅自称弱女子,和听武松弹琴一般,颇为好笑。

谢钰轻声道:“在下不敢。”

李明琅冷哼一声,抬一抬下巴:“不敢就行,你得时刻记得,你的工钱是谁发的。”

“那是自然。”谢钰笑容不变,“当家的是我的衣食父母,在下莫不敢忘。”

正说着,翠翠拎着茶壶走进书房,还捎来一道口信。

“小姐,衙门的人刚才在镖局门口托我带话,说是县太爷想请你入府喝茶。”

李明琅挑一挑眉,凉声问:“县太爷?是县令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