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像福满楼一样的饭店在云湘城里还有许多,通常上这吃饭的都是官府小吏,周边商铺的掌柜,和富家大院出门办事的管事。也有手头宽裕的平民百姓来福满楼搓一顿,喝酒吃茶,过一过嘴瘾。这一档的饭馆子又被大行朝人称作脚店。
与之相对的是一桌动辄十两银子的正店,往往只承接宴席和固定的贵客。还有一类馆子被称为分荣,比推车叫卖的路边摊好不了多少,却因价格便宜实惠,生意比福满楼还要红火。
方才,李明琅乘车路过时,就注意到街角专卖牛肉面的铺子到了晌午仍然人山人海,隔壁几家和福满楼差不多档次的脚店,犹有零星几桌顾客。
唯独这家福满楼,看起来和吃起来都不算难以下咽,就连一个跑堂随手做的葱油面都能入口,可生意依旧不温不火。
李明琅抿了抿嘴角,若非如此,她一会儿又如何能说动福满楼的掌柜?
修长的手指拎起不算精致的茶壶,骨节分明却不粗大,一点,一斟,为她倒上一杯清茶。谢钰的动作流水行云,自有一番风流气度。
李明琅接过滚热的茶杯,先嘬起嘴吹了吹,再轻抿一口。去年的茶叶苦涩,她实在欣赏不来。
“阿都,小赖皮子!都他妈一个时辰了,怎的还没打扫好?再躲懒,我就把你丢回乡下去!”一个肥头大耳,腮上长了个痦子的中年男人走进福满楼。
“就快了,擦个地就好,您先歇歇脚……”阿都被那男人一声怒吼吓得满地乱窜,虾米似的弓起身子擦地,把李明琅二人忘在脑后。
从他富态的体型,讲究的酱紫交领衣长袍,和店小二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位心宽体胖的男人正是福满楼的王掌柜。
王掌柜摸着肥硕的下巴,看到角落的年轻男女,打量了一会儿他俩的衣衫,谄媚地迎上去。
“小店今日竟有贵客上门,怠慢了,怠慢了。”他的五官挤成一朵菊花,“敢问少侠和姑娘贵姓啊?留个姓氏,往后也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