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一两户的瓦檐探到了房门外,边缘处堆着积雪。
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不堪负荷地坠下来。
即便是不怎么宜于出行的大雪天,弄堂里的喧嚷也不因此减少分毫。
以弄堂口标注了街道号的招牌为界限,外面的世界覆在矮矮白雪之下——
万籁俱寂。
越过巷口的一瞬间,却俨然像是掀开了隐形斗篷,踏进了一个热闹的魔法世界。
有屋瓦阻着,雪渗不进来多少。
细细碎碎的,也叫从这头跑到那头,追逐打闹的小朋友们几脚下去,激起了碎盐巴似的一把。
弄堂里空间不大,没有摆在外面的摊子,大多是小门户的铺子。有的甚至只够从窗户里支出块架子来,摆个零钱罐,卖些泡泡水、弹珠之类的小把的零碎东西。
岔路很多,唐芋却始终没有开口喊停,宋渺便也推着轮椅径直朝前走。
越走越深,周围开始陆续有邻居熟稔地和她打招呼。
“小芋跳舞回来啦——哎呀,你这腿怎么了?”
“没事林姐,就是早上出门没注意看,摔了一跤。”
“那咋还坐上轮椅了呢,怪吓人的”
系着围裙的女人边炸着糖糕,视线往上一提,落在后边的人身上。
“这小伙子挺俊,怎么之前从来没见,小芋,是你什么人啊?”
说这话时还冲着唐芋挤眉弄眼,仿佛宋渺和她们不站在一条砖线上,看不见似的。
“是我——”唐芋话音一停,刚在“朋友”和“同学”两个词之前纠结地选择了后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身后。
宋渺神色淡然地落下句:“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