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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突然就想起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待人工流产手术时,心里的绝望和无助,和这种滋味比起来,司徒泪刚才说的痛苦,都是无病呻吟了吧。

于是那只想要抚慰他的手就又退了回来。

“我去睡了,提前谢谢你。”这是我平生最冷漠的声音,我送给了明显失常的司徒泪。

我站起身向门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司徒泪在身后对我说:“袁贞,如果明天有什么意外,就算把我的血抽干,整个肝都给她,也要……也要……”

他极力压制着,却还是明显的哽咽了两声,“也要救活……你的女儿。”

我回头看他,他又恢复到被我打扰之前的样子,弯着身低着头,刘海遮着眼睛,只是没再拿起手机。

我想起了前几天,他惧怕千分之一变白痴的可能而拒绝打麻药,想必他现在是恐惧明天的移植手术,恐惧医生对他说的那极小机率的风险吧?

于是恶毒的话就又溜出了嘴边:“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说完,我丢下他,走出了活动室。

手术那天是五月十五号,天气很暖,有了些夏天的味道。

我机械地签完所有需要我签的文件,然后寸步不离女儿身边。

我抵着女儿的单架车,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被推进手术室里。

我知道司徒泪的单架车就跟在后面,我却低下了头,不去看躺在上面的司徒泪。

我不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含义,但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