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心如蛇蝎的一家人,李家沟已经没有人愿意与他们来往,就是何家洼子以及别的生产队,李家人恶毒的名声也传了过去,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消遣的对象,为这时代贫瘠的精神生活,添加了一抹奇诡的色彩。
李小满终于完全被赶出家门,就是在路上遇见,李家人也对他视而不见,但在楚筠的开导下,他很快舍弃了李家儿子这一重身份,难受几天以后,就恢复过来。
甚至,当天事情尘埃落定以后,他还情不自禁红着眼眶对楚筠道:“二嫂,真没想到你对二哥感情那么深,连赵同志那样好的男人都能拒绝。二嫂,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工作,让你和侄儿侄女生活越来越好!”
楚筠: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但李小满满腔激动之下,根本没注意到。
楚筠磨了磨牙,看着赵山河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危险。
赵山河憨厚一笑:“罪犯必须及时绳之以法,我还要赶回县城去,先告辞了!”
楚筠:“ ”
那天以后,楚筠这个名字,成了整个李家沟和何家洼子人的禁忌,谁也不敢招惹她,同样的,除了几个没心没肺的,也没有人敢跟她来往。
私下里,她有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号:母老虎。
楚筠其实知道这个名号,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要是真能让其他人对她敬而远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一个名称而已,算不得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已是春暖花开时节,她现在忙得很,要抚养小青梅,要给两个大孩子做春装,要把名下的两亩旱地租出去,还要想办法打理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以及把目光放到更加长远的地方去。
比如说,恢复高考。
1977年阳历四月,恢复高考还是没影儿的事,这个词是楚筠在李小菊嘴巴里听到的。
李小菊大约是李家沟唯一不害怕牛棚和楚筠的人之一。毕竟在云潭小学做代课老师,她每天唱着东方红,教孩子们做共产主义接班人,把自己练的又红又专,对那些神鬼之事嗤之以鼻,也不担心被楚筠抽鞭子。
只要不做坏事,她觉得楚筠还是很和蔼可亲的,看着她的目光,跟自家老娘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