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筠当年连皇帝都见过几次,自然不会怕赵山河的眼神,但两位大师有正事,她也不欲掺和,因此含笑起身,就准备告辞。
陈之蕴却摆了摆手,冲着赵山河不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事情就说,不说就带着东西走吧。”
赵山河没办法,料想一个村妇也听不懂自己要说什么,因此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缓缓递到了陈之蕴的面前。
“几个月前县革委会改组成了人民政府,底下稍微有些混乱,有一回刚好被我碰上,抓到了几个扒坟的,结果一审,牵连出了一大串文物贩子。那几个人已经被关起来了,只是这留下来的文物,县里头却没人认得,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这不,我想起来您老曾经是京大有名的那个什么,考古学家,就想请您辨认一下。”
大约是不太常跟人打交道,赵山河说起话来有点严肃,即使是微微弓着腰,那气势也像是一棵被人为弯下来的竹子,好像随时能弹回去,挺立如松一般。
楚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猜测这应该是个军人。
她的思绪一时间又飞回到少年时代,那时候成天在军营里打滚,见到过的父亲手下的兵将,也都是这个样子。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眼神,赵山河很容易感觉到了她的打量。
虽然那目光没什么恶意,他依然皱了皱眉,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女人穿着不太合身的棉袄,头上挽着一个不伦不类的发髻,用一根木棍穿了起来,有几绺发丝垂在耳边,让她多了几分温婉。令人感觉违和的还不止那个发髻,更多的是女人身上的气度。
明明浑身上下的衣服和鞋子都不太合适,女人却仿佛浑然不觉,整个人透出一种十分隐秘的安稳和淡然,有一种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
赵山河紧紧蹙着眉,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妇女,这种淡定的气质,是怎么养出来的?
“这簪子 ”
陈之蕴突然出声,打断了楚筠和赵山河的思绪。
“这簪子怎么了?”赵山河当先回神,紧张地看着陈之蕴。
旁边的楚筠也下意识看向陈之蕴,此时他已经打开了那个布包,露出了里面已经明显黯淡了许多了一根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