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阮宛新奇单纯的眼神,心里蓦地就开始微微刺痛,也有一些唏嘘。
——魔界那样的水土竟然还能养出这样的一个人,着实是神迹。
“他们会热闹到几时啊?”阮宛偏过头问。
“听店小二说,下半夜应该都还有人在玩,不过不用担心,朝天阁请了高人布下屏蔽障,晚间只要关好门窗,在房间里就不会被吵到。”
“是吗,想得好周到,不过我还挺喜欢这种吵闹声的。”阮宛看着不远处发着荧光的银花树,心里高兴,咧开嘴笑了,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这种高兴是任何见到这样场景的现代人都会有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但这个笑容和这句话落在靳飞鸾的眼里耳里,却霎时间就会错意了。
他只觉得心酸。
——这么漂亮一个小孩儿,出生以来都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一直呆在魔界那种鸟不生蛋的阴暗之地,承受着日复一日的孤寂与冰冷,没尝过糖葫芦的甜,没见过烟火的绚烂,还可能患了癔症……
活脱脱一个美貌的小可怜,真惨。
他看着阮宛,尽量让自己笑得温柔和善:“要吃蒸糖糕吗?我刚刚看到那边有卖。”
“好。”阮宛侧身让了一个过路的人,朝靳飞鸾走近一步,碎光闪烁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比任何星星都亮:“我跟你一起去买。”
靳飞鸾被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瞬间觉得自己被击中了,差点就真的纨绔上身去牵小魔头的手了。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咳咳……好啊,走吧。”
靳飞鸾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被阮宛听到,一下想到这人只是个修仙门派的弟子,算起来,若没有飞升神界成功的话,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应该比他更容易生病着凉。
他看了眼靳飞鸾身上单薄的玄色衣衫,有些犹豫地揪着披风带子,问:“你要不要我把披风脱给你?我听你咳嗽了,当心待会儿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