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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从脚底一直往上,沿着背脊爬上了头顶。

牢房中回荡着干哑的咳嗽声。

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良久,容越眼眸微微一动,再次将手伸向他的义子。

……

那孩子断气时,眼睛也没闭上,死不瞑目,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像是不相信他真的会狠心下杀手。

看来他不了解这个义子,义子也不了解他。

他本就是没多少感情的冷血之人,毕生的温柔都给了阮宛。

杀不杀的又有什么分别呢?容越心道,他自己也在刚才那半炷香的时间里,被泯灭了生的渴望。

地上的尸体渐渐变凉,他没再看一眼,转身出了天牢,命人去到容府,将府内尚存的所有黑蛇都给抓来皇宫,让小九一一分辨尝试。

但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没有解药,小九的医术再高,也只能堪堪吊着阮宛的一口气,不死不活,寻遍各方名医,每日被灌下大量苦涩的草药。

可即便如此,那股孱弱的气息,还是在他的执拗不放手中越来越微不可闻。

他抓不住,留不下。

直到阮宛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说了一句好累,他才意识到,这样的日子于他深爱的人而言是多么痛苦。

他的软软分明那么讨厌苦药,但他每一次都狠心地捏着对方的嘴巴将药灌下去,被他害得呕出了血,奄奄一息。

小九劝他,让他走吧,那时候他正处于疯癫的状态,震怒之下,差点打伤小九。

可当阮宛也说了那句“容越,让我走吧”,他在怔然间,仿佛被宣判了斩立决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