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在地低头:“……那就吃一点,其他的明天再说吧,我真的有点想吐。”
他无措地抠着手指,又小声解释:“真没骗你。”
容越端碗的手一抖,汤水差点洒出来,随后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底焦躁的戾气,舀了一勺汤放在那片淡色的唇瓣下边:“就喝半碗,再吃药。”
香炉中暖香浮动,寝殿里安安静静的,容越一口一口地喂他,但阮宛是真的因为眩晕而有点反胃,喝得很慢,咽得艰难,软凉的手指搭在容越握勺的手腕上,不说话,偶尔轻轻捏一下,容越就知道应该停一会儿,等他缓一缓。
看着面前乖顺的小人儿,黑发柔柔地垂在瓷白的颈侧,对比出极强的冲击感,容越轻声开口:“天色已晚,今日陛下就别费心翻牌子了,微臣来给陛下暖床。”
“……翻牌咳!咳咳咳——!”
阮宛心里一阵惊悚,捂着嘴呛得直咳,咳出水汽的眼睛泪眼朦胧地瞪过去,被瞪的人只觉得那道目光像带着火星子,在他的小腹燃起一团热烈的火焰,挑衅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与定力。
容越移开眼,淡定地说:“微臣以前喝过不少兽血,体热,不受蛇虫那等阴寒的玩意儿喜欢,一般的小蛇感觉到微臣的存在,都会退走,陛下尽可安睡。”
阮宛顿时噎住,这人算是捏住了他的命门,一想起蜿蜒盘旋的蛇,他就一阵胆寒,忍不住向身边的人靠近了些,闭嘴不说话了。
——想暖床就让他暖吧!反正我就是个主角的垫脚石,就算他心里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实施,那我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什么好阻止的,这就是命!
“行,准了。”阮宛愤恨地哼了一声。
被伺候着吃了点东西,喝了苦哈哈的药,药效上来后,又觉得困倦不已了。
阮宛迷迷糊糊地躺在狐绒褥子里,身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比前几日又空又冷的感觉好多了。
他下意识地往热源慢慢挪,虚冷的身体贴到暖烘烘的地方后,就软软地贴过去,脸也靠上去蹭了蹭,舒服地喟叹一声。
昏沉中隐隐约约听到一个低沉的叹息,他的手脚似乎都被什么东西紧紧禁锢住,身体像是落进了被太阳晒过的鹅绒被里,浓厚的安全感包裹着他,仿佛回到了在血族古堡里的那些日子。
阮宛在睡梦中发出低喃的呓语:“……你回来了,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