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比他以往闻过的任何一种花蜜都要甜,能甜到人的心坎儿里去。
他垂眸盯着怀里的人,眼眸深处是极度复杂的情绪。
这个吸血鬼怎么能这么脆弱?明明刚刚被他吸了大量的血,他才是施暴者,现在却又不顾凌乱的裙袍和发丝,软塌塌地勾着他的衣服,抽抽搭搭地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哭声微弱,毫不设防。
不是传言说凶狠毒辣,只想要我的命吗?还有吸血前你放的狠话呢?
怎么只有平常时候才狠,一到真被欺负了,就只知道哭和委屈?
他以往掌握的讯息,是不是有错漏?
容越脸色挣扎地抚着吸血鬼柔软纤细的后颈,想要使力,却似乎怎么都无法真的下手。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人的身上都像是下过一场雨,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是泪亦或是其他,容越自己倒还好,但抱着的阮宛只穿了一件丝绸薄衣,跟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微烫的掌心贴上去,像是直接穿透了这层布料,触上了丝缎一般的皮肤。
吸血过量带来的后果就是,阮宛哭着哭着就气息渐弱,连体内血核的转动速度都减慢了一些,头晕眼花地抵着容越的胸口,嘴里胡言乱语小声念叨着些什么,缓缓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脖子上被咬出的两个伤口本应该很快就愈合,但因为血核与失血过量的原因,却还是留下了小小的伤口,在往外渗着血。
殷红的血沾染在瓷白的皮肉上面,看得容越一颗心像是放在火上烧一样,不知道这股心火从何而起,却来势凶猛,将他烧得口干舌燥。
下一秒,他就跟鬼上身了似的,单手握着阮宛的后脑勺,低头想要舔舐在那片血红上面,尖牙蠢蠢欲动,但被他小心地收起,只想将那些馥郁芳香的绯色给啄弄干净。
怀中昏睡的吸血鬼无意识地哼了一声,银白的发丝垂落,遮住了脸。
唇瓣离伤口处只剩一厘米,容越硬生生停住,闭上眼呢喃着叹了口气:“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不说趁人之危这种空话,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吸血鬼有这样强烈的渴望?
他微微抬起眼皮,复杂地看着这个似乎很好杀的吸血鬼,一点也不怀疑对方是装的了——分明就是很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