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千说:“想把我搞倒?不如从背后给我一刀,你不是带刀来的?”
秦宇摇了下头:“我不会杀人。”
周大千看着他,又笑了:“这倒是实话。”
秦宇重新盯紧他的脸:“我只是为了真相来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从小别的孩子都有妈,我却没有了。是她做错了什么?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秦宇浑身不由地颤抖,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容露出任何一丝哽咽,但他看不到自己的神情,因此他不知道自己目光雪亮得多么惊人。
周大千慢慢松开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穿羽绒服的立即上来将他钳住,生怕他从哪里再突然变出一把胡椒粉。
秦宇目光继续跟着他:“我遗书已经写好了,不知道真相,我死不瞑目。我把遗书给你背一遍吧……风雨交加的傍晚,我踏上了一条不归的旅程……”
周大千伸手一指:“你闭嘴。”他感到眼前这人是故意的,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每句话都在扇起他的怒火。周大千大吼:“你以为留封遗书,写上我的名字,就会有人来抓我么?诬陷我的人多了,等我挖个坑把你埋了,多年以后,最多有条狗把你刨出来,那时候我远在天边,你的名字压根吹不进我耳朵里。”
秦宇说:“是,你今晚就躲到国外去了,十一点的飞机?可惜下雨了,飞不起来了吧。”
周大千问:“你从哪知道我的行踪的?”
秦宇说:“我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其余还得你告诉我。我妈为什么死?她真的该死吗?”
周大千猛然退了一步,皱眉转了两圈:“这人有病。”他冲着穿羽绒服的男人,指着秦宇说,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找我报仇的,什么也不干,刀都不敢掏,来来回回就问这一句。”
穿羽绒服的男人把秦宇扣得更紧了。
周大千从车窗里够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一根,然后重新走了回来。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了?过了大约过了一半了吧,现在应该是七点二十。
秦宇抬起脸来:“给我来一根呗。”
“想抽烟啊?”周大千朝他挥了挥烟盒,然后向后扔在了地上,“行啊,等你死了,我给你烧两条。”
秦宇两只胳膊一直被穿羽绒服的男人反扭着,酸疼得已经麻木了。抽根烟倒能缓解一下,但是没有,也就算了。秦宇继续开口,念经一样地说着:“ 我妈走了以后,给我留下了一沓百元钞,每间隔几张,都标明了数目,还有日期。我之前一直认为,这钱是我妈几百几百攒下来的,标明的日期,就代表她存这笔钱的日子。可是来找你之前,我把那叠钱重新找出来看了一遍。我发现我妈存的最后一笔钱,数目是四百元,日期正好是她死的那天。”秦宇抬起眼睛,望着周大千,“四百元钱,你会有印象吗?这跟我妈的死,有关系吗?”
周大千皱眉抽烟,秦宇继续说:“我怀疑我妈的死,就跟这叠钱有关。你说那钱上,会不会有你的指纹呢?就跟当年你在出租车撕掉的账本一样?都有你的指纹?”
“放屁!”周大千大声说,“那钱是宋丽林自己一张张数的,我压根没有碰过!”
秦宇望着他,随即释然笑了一下,有预感答案即将水落石出。
周大千牢牢瞪住秦宇:“你问你妈为什么死?不知道你为什么从小没妈?我告诉你,是宋丽林她自己作的。你知道当年你爸欠了我多少钱么?八十多万!你家房子一共也值不了这些钱!”
秦宇说:“原来我爸是跟你合伙做生意……”
周大千瞬间笑了:“做生意,你爸还是你妈说的?说你爸欠钱是因为做生意?放狗屁!你爸他吸毒,把周围朋友都吸空了,然后朝我借,光借条就写了厚厚一本。怎么?这么看着我?没人告诉你这件事吧。我告诉你,你家亲戚朋友都知道,尤其是你妈!只是没人愿意跟你说罢了。”
秦宇大脑茫然,瞬间想到了那晚在校园的房顶上,孙巍咬牙切齿,尤其怨恨周大千害他爸陷入毒瘾。所以秦宇相信,周大千此时所说的,是实话。
周大千看着秦宇的模样,忽然间气就顺了。虽然秦宇已经被他搞得半死,什么时候弄死,怎样弄死,只是时间和手段的问题罢了。但是他感到今晚自己在气势上,头一次占了上风。
于是周大千继续冲秦宇说:“宋丽林为了房子不被收走,提出每隔一段时间,凑一笔钱还给我,也就几千块钱罢了。也是她主动示弱,说儿子还在上学,到处都需要钱。所以她陪我一次,我就从她还的账里,抽出十分之一,当作我心疼她的。这些,都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