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洪峰四十刚出头,但是背驼,显得拘谨老态,像是五十多的样子。他站在客厅里,看鞋头朝向,是正打算进厨房做早饭,他看着秦宇问:“昨晚加班了?”
秦宇说:“对,夜班,忘跟你和舅妈说了。”
宋洪峰转身去卧室,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千二百块钱:“这钱还你,昨天你突然跑出门了,取了钱,都没来及给你。”
秦宇推回去:“不用,舅,你留着用就行。”
“可不行,你挣钱不容易。”宋洪峰把钱放在茶几上,然后一埋腰走进厨房,“面就够一碗了,留给你舅妈吃。咱俩下盘饺子?”
“舅。”秦宇忽然走过去说,“我想吃鸡蛋饼。”
宋洪峰探出头,一愣:“咋忽然想吃那个。”
秦宇说:“好久没吃了。以前我妈做这个最拿手,说你也拿手,是不?”
“是,都跟你姥姥学的。”宋洪峰看着秦宇,欲言又止,然后点着头搓搓手,“行,行,那咱家今早烙鸡蛋饼。”
第4章 哈尔滨冰啤(四)
宋洪峰一口气烙了六大张鸡蛋饼,秦宇一人就吃掉三张。他家蛋饼不是把鸡蛋面粉混在一起的,而是先将薄饼烙熟,再单独摊鸡蛋。鸡蛋跟烙饼一般大小,撒上香葱,叠起来卷成个卷。这样一口咬下,饼皮酥脆,鸡蛋嫩香,尤其跟蘸酱菜更是绝配。
秦宇记得小时候,他妈还会把蛋饼里夹上火腿肠,黄瓜条。有时他起床晚了,他妈就用个袋子把饼装了,让他攥着路上吃。他小学和初中学校是挨着的,上学会经过同一条长长的巷子,巷边老树自由疯长,树冠都叠在了一起。整整九年,秦宇就沿着这条路,一边狂蹬自行车,一边咬饼吃。导致他偶尔坐在桌子前边吃早饭,都觉得呼呼的风灌进嘴里,后背上书包一颠一颠的,像在敲着他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