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斐隐僵硬了片刻。

老头子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自诩聪慧,在这宫中跌了不少跟头之后已经熟稔人心,却始终猜不透面前的这位。也是,他是之高无上的天子,又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开国之君,若心思能轻易被人看透,怕是也活不到今日了。

也是因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斐隐现如今最怕宣朔帝突如其来的示好和慈爱——

这定是又有什么难缠的事要找她了。

寒暄了许久后,正当沈斐隐马上就要对这些套话厌烦时,宣朔帝忽然极沉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她的眼色,惋惜道:“朕也是才听说,令兄于沙场之上英年早逝。这实在是……沈将军,节哀顺变啊。”

沈斐隐眉头一蹙,躁郁不安的胸口又开始微微发痛,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震得绵软无力。

她压下胸中那股即将涌出的悲意,从座位上起了身来,规规矩矩地撩袍便拜:“这本是臣的失职。一月前要去打仗时,阿兄不知为何一定要跟随。臣拗不过他又实在担心,便只能带他一同前去。没想到在那场关键性的战役上,阿兄忽然从营中跑来,搅乱了整个战场的作战计划,自己也身中数箭而亡。”

“臣有罪,请陛下降罚。”

“沈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宣朔帝慌忙起身,弯下腰来将她扶起:“若不是沈将军力挽狂澜,那场战役本是必败的。再说了,后来将军不也再次挽江山于为难,再次赢了那颉国小儿吗?”

沈斐隐一时失神。

是啊,战役总还是能赢回来的,阿兄却再也回不来了。

“朕有一事……”将沈斐隐扶回座位后,宣朔帝却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朕近日的暗卫寻到一事,或与令兄的去世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