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那些年后宫的混乱程度,才刚满六岁的席引昼究竟是怎么从明枪暗箭中活下来的?

顾济垆怔了一下,很快想明白了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其实陛下没有你想的那么狠心。”

他劳累了一天,又已年近四十,比不得他们这些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已经有些困乏了,但说起那几年来的事,仍是感触颇多。

“他身在那个位子上,思考问题就不能像寻常人家一样。他和拢黎,也永远不会是寻常人家的父子关系。”顾济垆虽然心疼自己的学生,却也能设身处地地理解龙椅上的人。他叹了口气:“帝王的心若是同你这么软,受苦的就是所有的百姓了。”

沈驰景有些不服气。

那又怎么样?那就可以拿自己的亲儿子做人肉盾牌吗?再说了,说什么国家大义,还不就是权力之间的你争我抢吗?

没等她反驳,顾济垆又接着说了下去:“被丞相他们这些士族掣肘了这么多年,陛下那时候的确迫切需要一个家族来支撑他变法,支撑他构建真正属于启朝的秩序。这不是为了他自己的权力欲望,是为了整个朝堂的安定。”

沈驰景此刻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早就失去了冷静分析的能力,根本听不进顾济垆的长篇大论:“这还不算权力欲望吗?他不就是想架空掉丞相,自己独掌大权吗?”

“……”顾济垆无奈地按下义愤填膺的她,耐心解释道:“朝堂的权力分配是很重要的。一旦全部被同一个党派的握在手里,一个朝代就很有颠覆的可能。这也是自古以来皇帝为什么都容不下权臣的原因。”

“这片土地上已硝烟多年,好不容易建立了一个统一的朝代,百姓急需要修身养息,不能再另起战争。”